怀清其实也想小酌几杯葡萄酒来着，可一想到自家娘亲那说一不二的威严，她瞬间就怂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美酒，心里默默叹气。
不过，到了晚上，确认春知已经熟睡后，怀清立马轻手轻脚地闪身进入空间。
她手里紧紧抱着一坛早就偷偷藏好的葡萄酒，一脸得意。
葡萄美酒自然要配夜光杯，喝葡萄酒又怎么能少得了精致的玻璃杯呢？
她在空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几只高脚酒杯，动作娴熟地倒满一杯，又调出前段时间追的电视剧，慵懒地歪在沙发上，准备美滋滋地享受这惬意时光。
正看得入迷，大幕布上的画面突然一转，宽阔无垠的草原映入眼帘，两方将士正在激烈厮杀，场面异常惨烈。
以前看战争题材电视剧，明知道是虚构的剧情，怀清还是会忍不住紧张揪心。
可此刻，眼前这真实的厮杀场景，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让她热血沸腾，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画面中搜寻齐禹的身影，她坚信他一定在某个角落奋勇杀敌。
画面不断切换，终于，她在一匹黑马上发现了他。
齐禹依旧身着黑马黑甲，浑身沾满污血，双眼因为长时间的厮杀而变得通红，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整个人已经杀红了眼。
但怀清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当下战局明显对己方不利。
北狄骑兵人高马大，装备精良，他们压着战线，一点点向前推进。
而齐禹带领的将士中，步兵数量多于骑兵，尽管他们作战勇猛，但在体格和装备上都比不上北狄，再这么僵持下去，就算不全军覆没，也必将损失惨重。
酒劲渐渐上头，怀清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根本无济于事。
她赶紧猛灌几口灵泉水，效果立竿见影，瞬间头脑清醒。
她快步回到幕布前，紧紧盯着战局，苦苦思索对策。
突然，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齐禹！齐禹！”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她知道齐禹有时能感应到空间里的声响，满心期待这次他也能听到。
喊了好半天，齐禹终于有了反应，不过战场形势危急，他根本不敢分神，只能继续全神贯注地杀敌。
“擒贼擒王！”怀清心急如焚，再次大声喊道。
齐禹当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可北狄后方的将领远在他的射程之外，根本无法触及。
“有我呢。”怀清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行动起来。
在空间里，她穿上上次夜探王许两家时穿的黑色夜行衣，为了以防万一，还在里面穿上了防弹衣，头上戴着头盔，又包上黑色头巾。这身装扮看起来虽然有些怪异，但在这危险的战场上，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深吸一口气，严严实实地闪身出现在齐禹身后。
突然增加的重量让胯下的黑马猛地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齐禹也被怀清这大胆的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也太莽撞了！
这里可是众目睽睽的战场啊！
不过齐禹的担心有些多余，战场上的将士们都全身心投入到厮杀中，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就算有人看到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没时间去思考。
齐禹迅速环顾四周，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
一个一直盯着齐禹的北狄兵士，自然看到了怀清出现的这一幕，他还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可就在他摇头的瞬间，齐禹眼疾手快，长枪如闪电般贯穿了他的胸膛，他当场一命呜呼。
“抓紧了！”齐禹收起长枪，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在刀光剑影中不时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带着怀清策马横向疾驰。
“你怎么来了！”齐禹又惊又怒，恨不得撬开怀清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怀清趴在他背上，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大声回应道。
一路上的颠簸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拼命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
“弓箭有吗？”怀清问道。
“有！”齐禹立刻将挂在马上的弓箭取下递给她。
周围有将士意识到齐禹的意图，主动围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齐禹搭弓拉箭，寻找着最佳的射击角度，怀清则在后面双手覆上齐禹的手，为他增加力量。
“嗖！”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朝着北狄后方飞去。
此次战役，北狄主将是阿尔达，他是三皇子青格勒手下的一员猛将，此前已经斩杀了大明两员大将，此刻正退居后线观战。
破空而来的箭矢直逼他的面门，阿尔达神色冷峻，不慌不忙地抽出长马刀，挥手将箭矢斩断。
他冷笑一声，心中满是不屑，就这点本事也想伤他？
可他的冷笑还没结束，第二支箭又朝着他射了过来。
这次他来不及斩断，只能举刀隔开。
阿尔达彻底被激怒了，这是没完没了了？
确实没完，齐禹二人一边驱马靠近，一边不停地朝着阿尔达射箭，那箭矢一支接一支，“嗖嗖嗖”地呼啸而去。
齐禹箭术精准，再加上怀清的助力，第四箭终于准确无误地插进了阿尔达的胸膛。
“将军！”阿尔达身边的人顿时乱作一团。阿尔达手捂着胸口，直挺挺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大明人，奸诈！退兵！退兵！”北狄军队失去了主将，顿时阵脚大乱，立刻鸣金收兵。
王浩东正挥刀砍下一名北狄兵士的头颅，杀得正酣，突然听到北狄鸣金退兵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看着手下兵卒的伤亡情况，他也没有下令追击。
“收兵！”王浩东大声喊道。
解了危机后，怀清与齐禹耳语几句，便迅速回到了空间。
回到空间的怀清，整个人还紧绷着，心有余悸。
她这才注意到，因为拉弓，右手食指与中指裂开了一个口子，疼痛感瞬间袭来。
她赶紧从储藏室找出医药箱，先用灵泉水清洗伤口，再贴上创口贴。其实不贴也没关系，以灵泉水的神奇功效，过不了多久，伤口可能连印子都不会留下。
她又喝了杯灵泉水压压惊，那透心凉的感觉，瞬间驱走了战场上扑面而来的紧张与恐惧。
“呼——”怀清长舒一口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她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葡萄酒，舒服地感叹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酒果然是排解忧闷的好东西。”
半杯葡萄酒下肚，怀清晕晕乎乎地在空间里睡着了。
比起怀清在空间里睡得昏天黑地，齐禹则吩咐手下人打扫战场，自己与王浩东王将军一起回到大营。
“请姜帅惩罚！”王浩东带领此次参战的众将士，齐刷刷地跪在姜达面前，负荆请罪。
姜达神色凝重地坐在主位上，虎目圆睁，浑身散发着威严。他右侧坐着监军四皇子赵凌，此刻也是一脸严肃。
大军开拔攻打北狄已经过去十天了，可他们连北狄王庭的边都没摸着。
北狄是游牧民族，逐水而居，哪里水草丰盛，单于就会迁徙到哪里，所以王庭的位置经常变动。同时，王庭的位置还会因为可汗争位以及与大明的战斗情况而改变。
此前，大军掌握了北狄边境防卫图，本打算避开北狄大军，直取王庭，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王庭居然“长腿跑了”。
也不知道是之前北狄王庭国库失窃的消息走漏，还是边境防卫图失窃等机密泄露，那可汗四处游荡，不停地变换王庭的位置。
昨晚斥候来报，在大军左侧百里处有北狄大军驻扎，人数大约五万左右，疑似北狄王庭的驻扎地。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王浩东领了军令状，率军出征，却没想到这是北狄的诱敌之计。再加上阿尔达勇猛善战，大明将士一时间陷入了绝境。
若不是怀清神出鬼没地出现，帮助齐禹擒贼擒王，诛杀了阿尔达，让北狄乱了阵脚而退兵，此次战役的胜负还真不好说。
但即便最后胜了，也是险胜，背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士死伤无数，三万人出征，只有五成得以归来。
赵凌作为监军，也没有立场替王浩东求情。姜达一言不发，大帐内气氛沉闷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齐禹微微抬头，正好对上赵凌给他使眼色。齐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道：“请主帅法外开恩！”
战事胜败本就难以预料，一般来说，就算吃了败仗，也不会在大战之前严惩将士，尤其是主战将领。
可坏就坏在，王浩东出战前立了军令状。
但法不外乎人情，理不外乎人心。
王浩东为人憨厚正直，作战勇猛，在将士中威望很高。
齐禹带头站出来求情，底下的将士们也纷纷出列，为王浩东求情。
姜达与王浩东都是戚老将军的爱将，两人出生入死多年，情谊深厚，非比寻常。但军令如山，王浩东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发一系列变故。
齐禹也深知其中的难处，再次出声解围：“主帅不如让王将军再立一次军令状。若胜，功过相抵；若败，按军令处置。”
众将士一听，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纷纷附议。
四皇子赵凌抬手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到。有了这个台阶，姜达也顺势而下。
“王将军，你可有意见？”姜达看着王浩东问道。
王浩东双手互击，声音洪亮地回道：“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