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的身体蜷缩在石壁旁,每一次颤抖都牵动着谢无妄的心。他看着对方苍白如纸的脸,指尖还残留着沈砚之皮肤滚烫的温度,喉结滚动了一下,转头对张逸和陈老沉声道:“没时间等了,必须从刻痕里找出破解之法,否则砚之和我们都得困死在这。”
张逸扶着石壁站起身,左腿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强撑着点头:“我用术法稳住符文的波动,你们专心研究刻痕。”陈老早已翻开那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因常年翻阅而卷起毛边,他指尖划过记载祭祀符文的篇章,眼神凝重:“刻痕里的图案比古籍上的更复杂,得先理清符文的流转逻辑。”
遗迹通道内,幽蓝的屏障光芒忽明忽暗,符文在表面扭曲跳跃,像是被困在冰层下的活物,不断冲撞着束缚。张逸从怀中取出三枚桃木符,指尖沾了点舌尖血,快速在符上画下镇邪咒,随即抬手将符抛向空中。桃木符在空中连成三角,金色的光芒从符中溢出,在屏障外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结界,暂时压制住了符文的躁动。
陈老带着两名协会成员蹲在刻痕前,一人手持放大镜仔细辨认模糊的纹路,一人用石墨笔在纸上临摹刻痕的形状。“你们看这里,”陈老指着刻痕中一个类似“水”字的符号,“古籍里说,黄河祭祀的符文以‘水’为基,再辅以‘山’‘火’二符,才能形成完整的阵法。可这刻痕里的‘水’符,比古籍上多了三道弯钩,像是被某种力量篡改过。”
谢无妄守在沈砚之身边,目光不时在屏障与刻痕间切换,耳中满是沈砚之压抑的呻吟。他伸手轻轻擦去沈砚之额角的汗珠,却发现对方的瞳孔里已泛起淡淡的赤红——共工残魂的力量正在快速吞噬他的意识。
“无妄……”沈砚之突然睁开眼,伸手死死抓住谢无妄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残魂……在引洪水……快阻止它……”话没说完,他的眼神又变得涣散,头重重靠在谢无妄肩上,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谢无妄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紧紧抱住沈砚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我会的,你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另一边,张逸的术法已渐渐不支。桃木符形成的结界开始出现裂痕,金色光芒忽明忽暗,屏障上的符文趁机躁动起来,一道幽冷的气息冲破结界,直扑张逸面门。他躲闪不及,被气息扫中胸口,瞬间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石壁上才稳住身形。
“张逸!”谢无妄惊呼一声,却分身乏术——沈砚之的意识已濒临溃散,他必须用灵力护住对方的心脉。
陈老见状,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用力摇晃起来。“叮——叮——”清脆的铃声在通道内回荡,竟暂时压制住了符文的躁动。“这是镇魂铃,能暂时扰乱残魂与符文的联系,”陈老一边摇晃铃铛,一边对张逸喊道,“快调整术法,别硬抗!”
张逸抹掉嘴角的血迹,重新站直身体。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行压制符文,而是将金色灵力化作细流,顺着刻痕的纹路缓缓注入。当灵力触碰到刻痕中那道“水”符时,屏障上的符文突然停顿了一瞬,幽蓝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有用!”陈老眼前一亮,立刻加快翻阅古籍的速度,“古籍上说,祭祀符文讲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可以用刻痕里的符文,反向冲击屏障!”
众人立刻调整策略。张逸引导灵力顺着刻痕流转,陈老则根据古籍记载,指挥协会成员在刻痕周围摆放法器。随着最后一件法器——一面刻着“山”符的玉佩归位,刻痕突然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与屏障的幽蓝光芒相互对峙。
就在这时,沈砚之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猛地推开谢无妄,双眼赤红如血,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雾气——共工残魂终于完全控制了他的身体!“阻碍我者,死!”残魂操控着沈砚之的身体,声音沙哑而冰冷,他抬手凝聚出一道水刃,直扑正在施法的张逸。
“小心!”谢无妄眼疾手快,立刻抽出腰间的匕首,挡在张逸身前。“当”的一声脆响,匕首与水刃相撞,谢无妄被震得后退几步,虎口隐隐作痛。
张逸的术法被打断,刻痕的青色光芒瞬间黯淡,屏障上的符文再次躁动起来。陈老急忙摇晃镇魂铃,试图唤醒沈砚之的意识,可铃铛声在残魂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微弱。
“必须困住他!”谢无妄咬了咬牙,对协会成员喊道,“用捆仙索!”两名成员立刻取出特制的捆仙索,朝着沈砚之甩出。捆仙索在空中化作两道金光,缠住了沈砚之的四肢,可残魂的力量远超众人想象,他猛地用力,捆仙索竟被拉得笔直,随时可能断裂。
谢无妄看着被残魂操控的沈砚之,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知道,普通的束缚根本困不住残魂,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与沈砚之的共生纹——那是两人在昆仑山时,为了共享灵力而烙下的印记,也是此刻唯一能唤醒沈砚之意识的希望。
“大家撑住!”谢无妄对众人喊了一声,随即闭上双眼,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在共生纹上。他的指尖泛起淡紫色的光芒,与沈砚之手腕上的共生纹遥相呼应。在意识深处,谢无妄不断呼唤着沈砚之的名字:“砚之,醒醒!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守护这世间,你不能食言!”
残魂察觉到了异常,操控着沈砚之的身体剧烈挣扎,黑色雾气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灵力:“区区凡人,也敢与我抗衡!”他抬手凝聚出一道更强的水刃,朝着谢无妄刺去。
张逸和陈老立刻上前阻拦。张逸用灵力凝聚出一面金色盾牌,陈老则将镇魂铃的力量催至极致,铃声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水刃与盾牌相撞,金色光芒与黑色雾气交织在一起,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石壁上不断有碎石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砚之的身体突然停顿了一瞬。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嘴角溢出鲜血,声音微弱却坚定:“无妄……我……在……”
谢无妄心中一喜,立刻加大精神力的输出。共生纹的光芒越来越亮,淡紫色的光芒顺着沈砚之的手腕,逐渐蔓延至他的全身。残魂的嘶吼声在沈砚之体内响起:“不!你不能醒!”
“就是现在!”陈老抓住机会,对张逸喊道,“集中力量攻击屏障的‘火’符!那是它的薄弱点!”
张逸立刻调转灵力,金色光芒顺着刻痕,精准地击中了屏障上的“火”符。刻痕的青色光芒与张逸的金色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扑屏障。
“轰隆——”一声巨响,屏障上的“火”符瞬间碎裂,幽蓝光芒开始快速消散。众人乘胜追击,将所有灵力注入光柱,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彻底崩塌。
光芒散去,通道深处露出一条幽暗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显然,神秘组织已经朝着黄河祭祀之地去了。
谢无妄立刻冲到沈砚之身边,此时残魂的力量已被削弱,沈砚之的意识逐渐恢复,只是身体依旧虚弱。“无妄……”沈砚之靠在谢无妄怀中,声音沙哑,“我们……追上他们……”
谢无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他扶起沈砚之,与张逸、陈老对视一眼,四人带着协会成员,朝着通道深处走去。前路未知,危险重重,但他们知道,必须赶在神秘组织唤醒共工残魂之前,阻止这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