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鸣放下笔，电子板交还给赵峰。
斗笠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扫视了一眼呆立的两人。
接着，他转身，玄色的衣摆无声地划过冰冷的地面，走向那扇感应门，门再次无声滑开，浓郁的夜色瞬间将他挺拔而孤绝的身影吞没，只留下那三个字在光屏上幽幽闪烁，以及柜台下那个价值七千信用点的麻烦。
感应门在他身后悄然闭合，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大厅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又浓了些，压过了那缕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李响如梦初醒，茫然地看向赵峰。
赵峰盯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光屏上那刺目的“锦衣卫”三个字，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终只是重重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夜，还很长
夜色如墨，将城市晕染得一片深沉。
王海鸣没有径直走向小区那扇熟悉的单元门，脚步在岔口处微微一顿，随即敏捷地拐进了旁边那条狭窄、被阴影完全吞没的巷弄。
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陈年垃圾的酸腐气息，两旁是高耸的围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他像一头警觉的夜行动物，迅速扫视着逼仄的空间——墙壁斑驳，电线杂乱，唯一的光源是远处一盏昏黄摇曳的路灯。
确认了视野所及确实没有任何闪烁的红点或冰冷的镜头后，他心中稍定。
念头微动，“系统，换装！”无声的命令下达，他身上那套玄黑飞鱼服瞬间如流水般褪去，重新被那件标志性的、挺括的深色长风衣所覆盖。
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拉了拉衣领，让风衣更贴合身形，这才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家的方向。
推开家门，熟悉的、略显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王海鸣反手锁好门，身体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疲惫如潮水般涌上。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床边，将自己重重的摔进不算柔软的床垫里，发出一声闷响，黑暗中，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银行App的提示清晰显示着账户余额的新变化：+7000.00元，让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
然而，这份小小的满足感很快就被更大的好奇与期待取代。
比起这笔钱，他在黑市惊心动魄的遭遇后，系统给予的神秘奖励才真正牵动着他的心弦。
“查看奖励。”他心中默念。
系统界面流光闪烁，两件物品的图标清晰地悬浮在眼前，他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目光灼灼地聚焦在第一项上：功法——《破妄瞳》。
《破妄瞳》！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点燃了他的血液。
有了它，那困扰他许久、仿佛天堑般难以逾越的“大武者”瓶颈，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
然而，狂喜仅仅维持了一瞬，王海鸣骨子里的谨慎和多疑立刻占据了上风。
他深知，在这个元能武道昌盛的世界，功法是武者立身的根本，珍贵异常，它们被严格地划分为三大阶级：人阶、地阶、天阶，每一阶的差距都如同云泥之别。
而在类别上，则主要分为用于攻伐的武技和用于闪避挪移的身法。
一个武者，若能同时掌握一门上乘武技与一门精妙身法，便是天大的机缘。
“一本直接能助我突破大武者的功法？”
王海鸣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这《破妄瞳》听名字，怎么看都该是‘武技’一类…但这未免太顺理成章了。而且，看这名字的格调，透着一股子不凡，绝非普通货色。就凭这个时不时掉链子、信息还藏着掖着的‘不靠谱’系统，能这么大方直接甩给我一本高级武技当突破钥匙？”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天命所归的‘爽文’男主角，哪来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疑虑的藤蔓在心中蔓延缠绕。
他反复审视着《破妄瞳》的介绍，试图找出隐藏的陷阱或代价，然而系统界面除了名字和那行简短的说明：【使用后可看破世间一切虚伪幻境，明辨善恶】，再无更多信息，没有阶级标注，没有修炼要求，干净得有些诡异。
“想那么多干嘛？”最终，务实的心态占据了上风。
王海鸣甩了甩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管它什么猫腻，系统白给的，送到嘴边了，不练白不练！是好是歹，练了才知道。”
“系统，学习功法《破妄瞳》！”
指令下达的瞬间，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灌入他的脑海！无数关于能量在眼部特殊经络运行的轨迹、奇异的符文印记、精神意志的凝聚法门…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与此同时，一股奇特的温热感自双眼深处升腾而起，并不灼痛，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舒适和滋养，仿佛干涸的泉眼被温润的泉水浸润。
这温热感持续了片刻，才缓缓平息。
王海鸣迫不及待地再次唤出个人面板，目光扫向【修行功法】一栏，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愕然！
原本，这一栏的布局极其简洁明了：左侧是【武技】，右侧是【身法】，两个孤零零的栏位。
然而此刻，在这两个栏位下方，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全新的、泛着淡淡幽蓝色光晕的栏位——【瞳术】！而《破妄瞳》的图标，正静静地悬浮在这个崭新的【瞳术】栏位之中。
“瞳术？！”王海鸣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这是什么分类？功法体系里什么时候冒出【瞳术】这一门了？而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破妄瞳》图标旁边，“怎么没有显示阶级？！”
无论是人阶、地阶还是天阶，任何功法在系统面板上理应都有明确的阶级标识，并且系统说明中也没有说明这是什么阶级的功法。
“系统，《破妄瞳》是什么阶级的功法？”他带着强烈的不安和疑惑发问。
冰冷的提示框无情弹出：【无权限告知】
“…得，白问。”王海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这系统的谜语人作风深感无力。
他悻悻地将目光从这诡异的《破妄瞳》上移开，投向第二件奖励：巡查机括鸟（人阶法器）。
心念一动，一只巴掌大小、由某种暗沉金属和精密木质结构巧妙拼接而成的机械小鸟出现在他掌心。
鸟身线条流畅，关节处透着巧夺天工的工艺感，鸟喙尖锐，两只镶嵌着细小晶石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巡查机括鸟（人阶法器），可以自身为中心，巡逻周边范围两公里的范围，使用时将元能注入其中即可使用。】
王海鸣按照系统的说明，他尝试着调动体内一丝元能，小心翼翼地注入这只冰冷的造物之中。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运转声响起，机括鸟那对小巧的金属翅膀猛地一振，发出细微的破空声，竟真的轻盈地脱离了他的掌心，如同拥有生命般，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在不大的卧室里灵活地盘旋了一圈，翅膀扇动间几乎听不到噪音。
“好东西！”王海鸣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这简直就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自主巡逻的微型雷达！ 有了它，无论是预警还是侦查，都方便太多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只金属小鸟在房间里上下翻飞，适应着环境。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面板上的【元能】数值，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类似进度条的小标识引起了他的注意。
仔细看去，进度条下方有一行小字提示：【制服武者张彪，元能+5】
“嗯？这个进度条是干嘛的？”他下意识地再次询问系统。不出所料，那个熟悉的、令人气闷的提示框再次弹出：【无权限告知】
“…”王海鸣彻底没了脾气，感觉像是被系统戏耍了一番。
他刚想再仔细琢磨琢磨这进度条和元能获取的方式，眼角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数字赫然显示着：00:37。
“嘶…居然这么晚了！”他猛地回过神来。
虽然踏入武者之境后，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对睡眠的需求有所降低，但多年养成的、如同刻在骨子里的作息习惯依然在提醒他：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