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距离余景回到大奇市,已经过了一天。
傍晚,这个小院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炊烟袅袅。
余景坐在石桌旁,看着妹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神色是罕见的平和。
雷克顿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抬起头,望向院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余景瞬间警觉,目光锐利如刀射向门口。
院门被轻轻敲响,随后,两个熟悉的身影有些迟疑地走了进来——是凌雪和顾林云。
她们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担忧,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余景…
顾林云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余景身体姿态没有改变,但眼神中的平和瞬间被冰冷的审视取代。
“你们还敢来?”
凌雪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我们带来了总部的态度,也有话想对你说。”
该来的总会来。
这两位战友的归来,意味着外界的风波,终于还是吹到了这片他刚刚划定的净土。
余景没有请她们坐下的意思,气氛有些凝滞。
凌雪深吸一口气,用她一贯冷静,但略带沙哑的声线说道:
总部或者说,总部里还能保持理智的那部分人,托我们带话。
海珠事件,是某些高层的错误决策。他们低估了你,也高估了俱乐部的可控性。
总部承认,之前的特聘协议因他们的行为而失效。他们愿意默认你对大奇市的实际控制权,只要你不主动与盘古为敌,总部不会,也无力再对你采取敌对行动。
顾林云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那帮老家伙吓破胆了。杀白宇,空间跃迁他们现在只想稳住你,把你当成一颗不会爆炸的核弹供起来。
余景嗤笑一声。
默认?
他们除了默认,还有别的选择吗?
凌雪沉默了一下,坦诚地:没有。
这是官方在绝对实力面前,最赤裸也最现实的妥协。
他们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掌控欲,只求相安无事。
官方态度明确,接下来是私人之间的问题。
那么,你们呢?
余景的目光在凌雪和顾林云脸上扫过,在海珠,你们在哪里?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难受。
顾林云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我们被勒令不得干预!通讯被切断,甚至被软禁在安全屋!我们试图警告过你,在你去之前
凌雪按住激动的顾林云,看向余景,眼神坦然却带着一丝苦涩:
命令就是命令。我们身在体制内,有些线,当时无法越过。这是我们的无力,也是我们的局限。
她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陈述事实。
我们知道这不足以取得你的信任。
凌雪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回来,除了传话,也是想告诉你我们选择回到大奇市。这里更需要我们,或许,也更适合我们。
余景眼神依旧冰冷,但那股凌厉的杀意稍稍减弱。
所以?
顾林云挺起胸膛:
所以我们回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别把我们也当成那帮背后捅刀子的混蛋!
她们承认了自己的局限,但没有背叛。她们的归来,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表明。
余景需要的是行动,而不是言语。
信任,不是靠嘴说的。
余景缓缓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顾林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凌雪则强行稳住了身形。
想要留在这里,想要让我相信你们和总部那帮人不是一丘之貉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
拿出你们的投名状。
我不需要你们背叛盘古,但我需要你们证明,当我的意志与总部的命令冲突时,你们会站在大奇市这边,站在我这边。
用你们的行动,来换你们在这里的立足之地,和我的有限信任。
凌雪与顾林云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余景,目光坚定:可以。
顾林云咧嘴一笑,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洒脱:早就不想受那帮老东西的鸟气了!以后就跟你混了,余老大!
余景给了她们一个机会,但也是一个极其苛刻的考验。
这相当于要求她们在官方身份和个人立场之间,做出一个明确的倾向。
初步的协议达成,气氛稍有缓和。
陈小萌从屋里探出头,怯生生地喊道:哥,凌姐姐,顾姐姐,吃饭了
这声呼唤,打破了院子里凝重的气氛。
余景身上的压迫感收敛了些许,他看了凌雪和顾林云一眼,淡淡说道:先吃饭。
这简单的三个字,意味着他暂时接受了她们的回归,但也仅仅是暂时。
凌雪和顾林云都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第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四人一鳄围坐在简陋的餐桌旁,气氛有些微妙,不再是昔日并肩作战的毫无隔阂,但也不再是剑拔弩张。
余景给妹妹夹菜,目光偶尔扫过凌雪和顾林云,依旧带着审视,但不再充满敌意。
顾林云试图活跃气氛,讲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只有陈小萌配合地笑了笑。
一顿简单的晚饭,象征着一个新的、脆弱的同盟关系的开始。
信任的裂痕仍在,需要时间和行动去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