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萍来了。
不对,不像周如萍,眼神不对。
上一世她眼里充满对他的心疼和爱意,哪怕最后也是有恨意存在的。
这个人,她眼睛里面没有对他的任何情绪,完全像是一个不熟悉甚至厌恶的陌生人。
“你是谁?”他目光中带着冰冷,语气却带着急躁,眉眼之间的焦急活灵活现。
姒徽音示意身后的翠柳。
翠柳上前一步:“傅少爷,我家郡主周七姑娘,不是您给我家郡主的来信吗?怎么又装作不知?”
“郡主,他好像没有道歉的诚意,要不咱们走吧。”翠柳小声道。
自从被追杀后,翠柳真的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力值,也时常一惊一乍,总而言之,谨慎很多。
姒徽音点头转身,想要离开。
傅晏急忙道:“等等。”
他没想到这人根本没有耐心,一句话不合心意即刻离开。
恍惚中明白这不是上一世的周如萍。
“我有话跟你说,只跟你一个人说。”
“我保证,你不听会后悔的。”
翠柳看向姒徽音,见人冲着自己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翠柳退后,退到听不见说话的地方,站立住。
姒徽音和傅晏两人之间的距离差两米远。
“你不是要和我道歉吗?尽快吧,我还有事。”姒徽音站稳后,瞧了傅晏一眼,她率先开口道。
可惜她的话,傅晏没有接,反而再次问道:“你是谁?”
姒徽音笑道:“你故意消遣我,行,傅少爷,傅晏,你等着。”
她转身再次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句:“你是假的。”
她似乎不解的朝后面看一眼,眼睛里面明晃晃的表达着你说什么鬼话。
傅晏看着她毫无慌张的神色,心里慌乱不堪。
“你还记得上一世吗?”他突兀的开口。
姒徽音一脸的你胡言乱语的表情道:“你发什么疯,还上一世,你没事吧,虽然你的世子之位被废除了,但我相信你家里是有银子去看郎中的。”
“看看你的脑子有没有问题。”
傅晏做不出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于人,他知道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是秘密,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不再是秘密,而是不知道什么会爆的烟花。
一旦炸开,会炸的头破血流的。
但又不能看着周如萍的离去,他只能道:“我做过一个梦,梦里面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他乖巧可爱,聪慧伶俐。”
“梦里面的你,没有报官,而是亲自救下我,之后,我们......”
傅晏说着自己都快相信了编造的故事。
“我们互相钟情,你把我的腿治好之后,定下婚约,之后,你嫁给我做世子夫人,再之后有了孩子,我们三人,嗯,很是幸福。”
“如萍,你手里有没有能够治我腿的药,如果有,请给我,我愿意花银钱来买,或者是你提要求,我做到。”
“我真的很想跟你共度梦里的一生,你不想知道你的儿子多可爱吗?给我药,让我用我的一生来报答你,让你幸福。”
他自以为很深情的表白,能感动到眼前人。
只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姒徽音一脸看病人的眼神看着他:“去治病吧,看看脑子。”
傅晏大声道:“我没病,我在认真的给你说话。”
“你的教养,你的规矩,在哪里?”
他脸色涨红,再无任何的镇定从容。
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想过周如萍不是曾经的周如萍,他以为只要他见周如萍一面,一切都会回到最初,所以他的情绪相当稳定。
被废除世子之位亦如此,他知道自己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现任皇帝不重用你,无妨,投资下任便是。
他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难道还愁找不到一个值得的皇子。
可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了。
他的心已经碎了,只是含着最后的希望,周如萍有药,有能够医治他的药。
可他正处于危险危机中,跟她软声软语的说话,她却不把他当一回事。
傅晏生气了!
一生气,口不择言起来。
只是看着眼前人冷漠的表情,他拉不下脸来道歉,以往都是周如萍给他道歉的,他没做过的。
姒徽音直接仗着自己手脚伶俐,朝着人的脸上给与一巴掌过去,重重的一巴掌,巴掌离开脸后印记立马显现出来。
啪的一声。
翠柳听到动静立马过来。
张开双臂把姒徽音护在身后,她脸上闪过警惕。
姒徽音看着难以置信的傅晏,她警告道:“再有下次,我让你傅家吃不了兜着走。”
“翠柳走。”
姒徽音来也只是看一场戏,看他歇斯底里,看他痛哭流涕,看他求饶求命,结果,是她错了,人家准备报答她。
娶她报答,还必须是先给人家把腿治好的那种。
早知道就不来了。
姒徽音产生后悔的情绪。
另一边的傅晏则大喊着不可能,陷入自己情绪中不可自拔。
......
姒徽音没有成亲,而是建立一座道观出家了。
道观里也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女子,她手里的银钱多,给她们找老师,学一个手艺,以后无论留下还是下山,都有一个生活技能,多一条活路。
只是姒徽音虽然出家,但她并未在道观长住。
她喜欢四处逛,也爱捡东西回来,有的是花草,有的是人,反正不消停。
把去过的地方做成一幅画,带给胡蕴她们没去过的人看。
河山无限好。
傅晏和许如清成亲后,也没有停下指点未来的脚步,终于被人发现,他所说的太对太真,简直像是神算子。
被举报给皇帝,皇帝将人请回皇宫的时候。
傅晏被杀了。
不是被别人,而是被他父亲亲手所杀,傅卓杀其子后自杀而亡,死前托付世子给皇帝最后一封奏折。
是求情,不要牵连傅家的求情书。
最后,新世子也没当多久,被废爵位,但傅家人,皇帝并没有多为难。
许如清被其祖父求情得以出家,从傅家脱离出来,她爱上了山间,此后多年,于道观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