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小子看被抓了个正着慌了神，有两个想从墙角的破屋里逃跑，被刘平寇一眼瞪回去:“谁也别想跑，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心想这一天，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全是这几个倒霉干的，包括那个被划破的暖棚。
他往前迈两步，很大的身影印在火堆旁，把阳光都挡了大半:“都给我站直了，跟我回厂里，别让我动手”
姓孙的还想嘴硬:“我们就是...就是吃点东西，没干啥，东西都是我姐夫同意了的，你去找他要钱就行。”
刘平寇指了指地上的铁丝和肉串:“别拿你姐夫压我，这些东西他要是知道才怪了”
他弯腰捡起一根铁丝，掂量了掂量:“仓库里丢的铁丝，你姐夫或许知道。”
刘平寇接着又说:“那羊肉呢？那是我早上才猎回来的，那是苏联专家晚上等着吃的，你们倒在这儿烤上了。”
正说着呢，有个寸头小子想跑，刚挪步就被刘平寇伸手抓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拽了回来:“跑？往哪儿跑？要不你们一块上，把我弄翻了，你们就可以走了。事后我还不追究”
一听这话，六个小子没了刚才的嚣张，耷拉着脑袋。姓孙的还想说什么，刘平寇眼睛一瞪:“别废话，没胆，就跟我走吧”
刘平寇把六个半大小子一路带回厂里。路上有想耍赖的，被他收拾了一下就不敢动了。
到保卫科时，郭祥他们不在，正好，刘平寇直接把人关进了小黑屋——那屋子从弄好就关过王建军他们，就一个门上有个小窗户，关进去黑黢黢的，他们是第二波关进去的。
锁上门，刘平寇看了眼怀表，四点半，这几个破孩子，让他忙活了一下午。
阳光斜斜地照在走廊里，他掏出刚才张婶给的馅饼，全凉了，办公室里的炉火也早灭了，就着缸子里的凉水吃下去，饼渣掉在衣襟上，他随手掸了掸。
吃喝全是凉的，让他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有有点闷气。
心里想着，章副厂长那儿，早晚得有个了断，他是不怕，但是也不能老是让他出来蹦哒，关键是膈应人。
想着想着，五点整了，厂里的下班铃声响了，刘平寇锁好保卫科办公室的门，往厂外走。
自行车棚里，刘平寇骑上自行车，车座上落了层灰，他用袖子擦了擦，跨上去蹬着往家赶。
骑到广安门内大街时太阳也要下班，夕阳昏黄的光线下，成群的自行车铃铛叮叮当当。
路过副食店时，刘平寇放慢了车速，想进去给林淼买点水果，又想起她现在爱吃酸的，转身往旁边的水果柜台去。
“给我来二山楂。”他掏出钱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称好山楂，用油纸包了:“刘科长，给媳妇买的？听说快生了？”
“嗯，八个月了。”刘平寇接过纸包，脸上露出点笑意。
在往前走不远，就到林淼的单位了，刘平寇进供销社想接林淼下班，林淼已经自己回家了。
又蹬着自行车往家走，拐进胡同，远远就看见自家院门。
门口的老槐树下，林淼正扶着墙慢慢溜达，肚子挺得老高，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又细又长。
刘平寇赶紧下车，推着车跑过去:“咋自己回来了？这天风大，还是小心点好。
林淼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手护着肚子:“不想等你了，想自己走走。”
她看见刘平寇手里的山楂，眼睛亮了亮:“怎么想起来，买这个了？”
“路过看见的，酸的，你爱吃。”刘平寇扶着她往院里走:“快进屋，外头凉。”
刚进院里，东厢房客厅双胞胎妹妹平清、平韵正趴在桌上写作业，铅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平夷坐在桌边看书，听见动静抬头:“哥回来了？”
“嗯，做饭了没？”刘平寇把山楂放在桌上，扶着林淼坐下。
“等你呢，水烧开了在灶上热着呢。”平夷合上书，起身往厨房走:“我去闷饭，哥你做菜吧”
“好，等我把车推进来，上面还有青菜呢。”刘平寇车上带着的青菜是空间里的。
平清、平韵抬起头，俩丫头今天穿得一模一样，就是绑的头发不一样，其中一个问:“哥，今天厂里忙不忙？”
刘平寇揉了揉她们的头:“还行，写作业吧，写完作业饭就好了。”
刘平寇看了眼林淼，她正拿着个山楂慢慢啃，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他看着都感觉酸，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出口水，咽下后问:“酸不酸？”
“正好”林淼咬了口山楂:“今天供销社对账，有点累，吃点酸的好开胃。”
“那你歇着，我去做饭了。”刘平寇出去先把车推回来，然后开始做晚饭，家里就剩腊肉了，鲜肉现在的天放不住，有时间找黑狗让他给弄点肉票。
在空间里看了一下，里面那么多肉，就是没有好的借口拿出来。
不想了赶紧做饭，都等着吃饭呢，做了4个菜，平夷帮着端到餐桌，平清他们还没写完作业呢。
“平清，平韵，吃过晚饭在写吧”刘平寇叫了她们吃饭。
吃过饭，林淼回屋坐在床上，刘平寇坐在林淼下边，帮她捏着腿:“以后别累着，不行就请几天假。下个月中旬不就到了预产期了”
“嗯，上次检查医生是这么说的，快生了再歇，现在歇着也是瞎琢磨。”林淼拍了拍他的手:“厂里没出啥事儿吧？中午过去看你脸色不好。”
“没事，小麻烦，解决了。”刘平寇不想让她操心那么多，换了个话题:“平夷，这周去图书馆了吗？”
平夷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闻言点头:“去了，周三、周五各去了一次，借了本法学专业的书。”
那个老师我打听了，是法学院的教授，就在海淀那边新成立的。刘平寇把洗脚水端了起来，出门到了。
第二天一早，刘平寇到厂里时，暖棚那边已经热闹起来。
第一批的暖棚里，韭菜，小白菜、菠菜，茼蒿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
跑来选菜的大师傅蹲在菜苗旁，手里拿着镰刀，见了刘平寇直夸：刘科长，这下好了，今天中午的饭菜好做了，不用吃冬储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