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四九城,头伏刚过,二伏的日头正毒。
刘平寇在卫生间洗漱,凉水扑在脸上,真清爽。
“平寇,粥熬好了。”娘抱着小五在连廊下喊。
“就来,娘。”刘平寇。
小五在奶奶怀里蹬着腿,看见刘平寇就咯咯笑。
“这小子,才仨月就认人了。”刘平寇捏了捏儿子的脸蛋。
林淼端着咸菜从厨房出来:“快吃吧,一会儿天该热了。”
刘平寇坐下扒拉两口粥,瞥见平夷坐在角落发呆,这丫头,自打考完试就没踏实过,天天盼通知书。
“平夷,多吃点,看你这几天都瘦了。”林淼。
平夷“嗯”了一声,筷子在碗里搅着白粥,没胃口。
刘平寇心里明镜似的,他放下碗:“今天周日,不上班。”
平清、平韵这对双胞胎正抢着喝粥,听见这话眼睛一亮。
“哥,那咱今天干啥去?”平清。
“是啊哥,不能在家闷一天吧?”平韵也跟着起哄。
刘平寇瞅了眼平夷:“要不,出去转转?”
平洋、平东这对小的立刻蹦起来:“好啊好啊!”
“大姐你说去哪儿?”平东拽着平夷的袖子晃。
平夷:“我就不去了,看书。”
“看啥书啊,放松一下。”刘平寇拍了拍她的肩。
娘也发话了:“就是,出去散散心。”
林淼:“我看北海公园就不错,凉快。”
“还能去小吃街!”平清咽了咽口水。
“我要吃驴打滚”平韵紧跟着喊。
平洋:“姐,去吧去吧,人多热闹。”
平夷被缠得没法子,终于点了头:“那……就去北海公园。”
一家人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娘给小五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往包里塞了几块尿布。
林淼找出相机:“带上这个,拍几张照片留个念想。”
这相机可是记录了不少,美好的回忆,现在每个月还要记录着小五的成长。
平清、平韵翻箱倒柜找新衣裳,俩人穿得一模一样。
平夷换了件蓝花裙子,对着镜子看了一下。
刘平寇穿上衬衫,蹬上千层底布鞋,看着就精神。
出了西砖胡同,往南走就是大街,到了北海公园门口,买票的排着小队。
门票不贵,大人两毛,小孩一毛。
进了公园,迎面就是团城,绿瓦红墙的。
“先去划船不?”刘平寇问,湖里不少人在玩船。
“我还想去看白塔!”平韵指着远处的白塔,眼睛发亮。
林淼抱着小五,跟着人群走。湖边的柳树垂着绿绦,不少人在树下乘凉。
走到九龙壁跟前,平清、平韵咋咋呼呼的。
“这龙真威风!”
“哥,你看它眼睛,跟活的一样!”
刘平寇笑着说:“都来多少次了,每次都感觉不一样。”
他举着相机喊:“都站好,我拍一张。”
大伙儿挤到一块儿,平夷站在中间,嘴角微微翘着。
“笑一个,平夷!”刘平寇。
“咔嚓”一声,快门响了,把这瞬间定格。
划完船,又去了琼华岛,逛了永安寺。
日头到了头顶,肚子咕咕叫起来。
“去小吃街吧,我知道有家爆肚不错。”刘平寇提议。
“好啊好啊!”几个半大孩子立马响应。
出了北海北门,往鼓楼那边走,就是小吃街。
还没到地方,就闻见香味了,卤煮的、炒肝的、炸糕的。
“先吃点啥?”林淼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我要艾窝窝!”平清指着摊位喊。
“我想吃驴打滚!”平韵不甘示弱。
刘平寇买了一大盘,让他们分着吃。
艾窝窝雪白,裹着芝麻白糖,驴打滚黄澄澄的,沾着黄豆面。
小五在奶奶怀里,盯着平东手里的驴打滚直咽口水。
“小馋猫,你还不能吃这个。”娘笑着捏捏他的脸。
到了爆肚冯,找了个小桌子坐下。
“老板,来几盘爆肚,多搁点香菜!”刘平寇嗓门亮。
“好嘞!”老板应着。
不一会儿,爆肚端上来,热气腾腾,芝麻酱香味扑鼻。
平夷吃了一口:“哥,这家比上次那里做的好吃。”
“那是,人家干了多少年了。”刘平寇又叫了两碗炒肝。
炒肝稠乎乎的,肝和肠切得碎,就着火烧吃,舒坦。
吃完了,又买了豌豆黄、芸豆卷。
平洋吃得嘴角都是黄的,被平清笑话。
一路逛过去,刘平寇又给娘买了双布鞋,给林淼扯了块花布。
“这布做件裙子好看。”他把布递给林淼。
林淼嘴上不说,眼里却透着欢喜。
下午三点多,往回走的时候,路过照相馆。
“再拍张全家福吧。”刘平寇说:“刚才在公园拍的不正式。”
进了照相馆,师傅摆弄着相机,让大伙儿排好队。
李香梅抱着小五坐中间,刘平寇和林淼站两边。
平夷、平清、平韵、平洋、平东站后排,挤得满满当当。
“都笑一笑。”师傅喊。
快门一响,把这一大家子的笑容定格在1954年的夏天。
下午五点,终于回到了四合院。
“嫂子,你们回来啦?”张娇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站起来,肚子已经显怀了。
“江洋呢?”刘平寇问。
“去菜市场了,说买条鱼回来。”张娇笑着说。
话音刚落,郭祥两口子也来了,陈蓉手里拎着个布包。
“平寇哥,嫂子,带了点菜。”陈蓉说。
佟东和叶夏随后到,叶夏手里提着一捆青菜。
“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着呢。”叶夏笑着说。
娘赶紧招呼:“快进屋坐,我去烧火。”
“娘,我来吧。”林淼接过菜,往厨房走。
张娇也跟过去:“我给你打下手。”
男人们在院里抽烟聊天,女人们在厨房忙活。
江洋拎着鱼回来,进门就喊:“老大,你看这鱼大不大?”
那鱼足有五斤多,活蹦乱跳的。
“行啊,在哪儿买的?”刘平寇问。
“东单菜市场。”江洋把鱼递给叶夏收拾。
郭祥抽着烟说:“老大,厂里那鱼塘,啥时候能打鱼啊?”
“早着呢,刚放的鱼苗,怎么也得明年。”刘平寇说。
佟东接话:“还是老大有远见,又是暖棚,又是鱼塘的,以后厂里食堂能改善伙食。”
正说着,林淼喊吃饭了。
一桌子菜摆得满满当当:红烧鱼、炒青菜、腌咸菜、鸡蛋羹,还有几个腊肉炒的菜。还有一锅大米粥和二合面馒头。
“快坐快坐,都饿坏了吧。”娘招呼着。
小五在刘平寇怀里,被鱼汤香味勾得直哼哼。
“来,先给小五喂点米油。”林淼盛了点,吹凉了递过去。
男人们喝着二锅头,女人们聊着家常。
张娇摸着肚子说:“还有仨月就生了,现在晚上总睡不好。”
“我也是,腿总抽筋。”陈蓉接话。
叶夏:“你们俩比我早,到时候可得教教我。”
平清、平韵问:“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谁知道呢,健康就好。”张娇笑着说。
刘平寇给平夷夹了块鱼:“多吃点,看你今天玩得挺开心。”
平夷点点头,又问:“哥,你说通知书会不会明天就到了?”
“早晚会到,耐心等着。”刘平寇安慰道。
酒过三巡,江洋脸通红,拍着刘平寇的肩膀:“平寇,那事……还没头绪?”
刘平寇:“还没有,厂里都查遍了,没线索。”
郭祥:“会不会是……跑了?”
“不好说。”刘平寇喝了口酒。
佟东也说:“亲戚也问了,说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没了。”
这话题有点沉,娘赶紧打岔:“吃菜吃菜,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饭,江洋他们帮忙收拾了碗筷,就各自回去了。
夜里刘平寇忙完空间里的活,嘴角微微一笑,章副厂长一家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