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马的声音在早已安静下来的东区码头回荡,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白南三人组和东方一一,语气怨毒无比:“你们想要弄死老子,可惜都太嫩了!老子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总有一天,要你们全都跪在我的面前求我!还有你东方一一,原本就不是什么矜贵的千金大小姐,烂泥就该回到烂泥里去。”
冯马领着手下离开了东区码头,白南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他眉头紧锁,内心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这冯马是不是有点毛病?就算他现在很得人心,也知道我们在故意陷害他,但跟东方小姐撕破脸,就等于失去了东方家的扶持,他凭什么这么拽呢?”魏明申歪着脑袋想不出原因。
白南却说:“也许,他得到了比东方家更好的资源,而且这次的表现,他过于未卜先知了,你们觉得是冯马自己想出来的吗?”
“他也不算太笨,偶尔灵光一现也不是没可能。”东方一一将最后一口棒棒糖咬碎,她似乎并不在意冯马说的话,转头问白南,“白南,接下来我还要给予他支持吗?”
白南没说话,他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东方姚提前离开了游戏,还和西霏联手布局,将陆崇的尸体丢在了武一鸣隐秘的地下室里,原本陆崇的案件就只是东方一一的个人副本任务,东方姚他们大费周折得弄得众人皆知,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但他们拖得是什么时间?又为什么要拖延时间?什么事情让家大业大的东方家族需要出此下策拖延时间?
就在刚刚,冯马的一席话似乎让白南的灵光一闪,冯马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他今天以大块头的死来破局,真的就只是他的灵机一动吗?他说东方一一是烂泥,也不是什么矜贵的大小姐,他到底是怎么猜出了东方一一的身份,探知了东方家的秘辛?
也许正如冯马所说,东方家即将烂在泥巴里,而冯马的背后有了更大的倚仗。
这种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白南?”见白南没说话,东方一一又问了一句。
倒是魏明申耐不住回答:“当然不需要再给冯马支持了,他都和你撕破脸了,你难道还要做他坚实的后盾吗?”
东方一一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其实东方家给予她的权势不过是昙花一现,他们把她送进游戏来,就是让她当个替死鬼,她才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她只在乎陆崇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离陆崇案发生已经过去六天了,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了,白南,你答应我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东方一一目光锁定白南。
“也许今天晚上就能找到答案。”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顾青忽然开了口,“虽然周礼月死了,但他的丈夫——银星科技科总经理任建斌还在,在周礼月挪用公款后,执法部门要带走周礼月,是任建斌代替周礼月接受了处罚,现在任建斌还在蓝山监狱里,只是他不肯见任何人,所以我们都没办法见到他,但今天晚上是个好机会,因为周礼月死了。”
“对啊,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任建斌,他肯定会跟我们说些什么的。”魏明申兴奋起来,“我们去蓝山监狱就能真相大白。”
白南“嗯”了一声,虽然东区码头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武一鸣那边的情况也不知如何了,白南让他初步探索最东区的仓库,不知道武一鸣有没有听他的话。
魏明申似乎和白南想到了一块去,他已经定位出了武一鸣的位置,发现他还在东区仓库的边缘地带,那个代表武一鸣的红点一动不动,而那只苍蝇监控却在东区的某处飞行着,应该还在探索着。
“一鸣哥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白南喃喃自语着,“如果只是探索外围,应该结束了。”
“一鸣哥做事向来谨慎,估计是想好好摸索一下,毕竟今晚的机会千载难寻,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魏明申性格大大咧咧的,一件事他更喜欢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等我们从蓝山监狱回来,他就回去了。”
白南没再说什么,几人叫了一辆车,朝着蓝山监狱驶去。
车里的氛围安静到诡异,白南不说话,顾青直接摆着一张脸,而东方一一则侧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魏明申每每提到某个话题,车里根本没人理他,连司机都当他是透明的,他又企图和其中一人有眼神的交流,可没一个人看他一眼。
在这种令人抓狂的氛围中,魏明申只能选择闭上眼睛假寐。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蓝山监狱。
东方一一不愧是东方家的小姐,利用东方家事先铺好的资源,竟然能在深更半夜将值班的狱警叫醒,并恭迎着他们去了探监室。
不一会儿,一名狱警领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走了出来,和白南等人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墙。
男人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他看起来面容憔悴,皮肤苍白,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给人一种十分颓废的感觉,但他目光却带着急切。
在看见白南等人等在外面后,他立马拿下墙上挂着的电话,对着电话质问起来:“你们说的是真的吗?她死了?她怎么会死……”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周礼月,而面前这个面容枯槁,在得知自己的妻子死后,眼里爬满血丝的疯狂男人就是周礼月的丈夫任建斌。
“如果你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就把你知道的关于陆崇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们。”
顾青是对陆崇案最了解的人,当然是她率先拿起了那个与任建斌沟通的话筒,“我知道周礼月因为陆崇背叛了你,你不但没有怪罪她,而是替她顶下了挪用公款的罪名,但作为一个男人,一昧地躲避只是懦夫的行为,你自以为是的认为一切都是为她好,但实际上你也是害了她的刽子手之一!都说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我看这句话果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顾青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旁边的白南莫名感觉到头皮一麻,他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恰好和魏明申同样诚惶诚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