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小区门口染成了暖橙色，李四的红色电动推车旁还围着不少顾客。小虎举着 “李四特色冰粉” 的小旗子在旁边吆喝，大黄蹲在车斗边，时不时蹭蹭买冰粉的小朋友的裤腿，引得阵阵笑声。李四舀冰粉的手没停过，保温桶里的桂花冰粉已经见了底，收钱的铁盒里装满了皱巴巴的零钱，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李四哥，明天给我留十碗！我们班同学都要尝！” 小虎把攒了一周的五十块零钱递过来，纸币被揉得卷边，硬币叮叮当当地落在铁盒里。
“好嘞！保证给你留最新鲜的！” 李四笑着把钱收好，摸了摸小虎的头，“今天多亏你帮忙吆喝，收摊了请你吃冰棍。”
正说着，小区保安老周拎着手电筒走了过来，平时总爱开玩笑的他，今天脸色却格外严肃。他拉了拉李四的胳膊，往树荫下躲了躲，压低声音说：“李四，跟你说个事，你可得当心 —— 刚接到通知，明天上午城管要过来检查占道经营，小区门口这一片都在检查范围内。”
“城管检查？” 李四手里的勺子 “当啷” 一声掉在配料碗里，刚还热热闹闹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周叔，是真的吗？具体几点来啊？”
“千真万确，我在物业群里看到通知了，说是早上八点到十点，专门查路边摆摊的。”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这新车刚买，生意正好，特意过来给你透个信。你明天要么别出摊，要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别被逮着了，不然车都可能被拖走。”
李四的手心一下子冒出冷汗，他回头看了看崭新的电动推车，车身上 “李四特色冰粉” 的贴纸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 这车子花了他全部积蓄，要是被拖走，不仅血本无归，以后的生意也没法做了。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周叹了口气：“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自己赶紧想办法。我还得去通知其他摊主，先走了。” 说完，他拎着手电筒，匆匆往卖西瓜的老李头摊前走去。
“李四哥，怎么了？” 小虎看出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四勉强笑了笑：“没事，你先回家吧，冰棍明天再请你吃。” 他打发走小虎和剩下的顾客，开始收拾摊位，手脚却比平时慢了不少，塑料碗碰在一起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听得他心里发慌。
翠花拎着给孙子买的玩具路过，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问：“李四，怎么了？收摊收得这么早，脸色还这么难看。”
“翠花姐，周叔说…… 说明天城管要检查占道经营，不让摆摊了。” 李四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指着新车，“我这车子刚买，要是被拖走了可怎么办啊？”
翠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说要检查啊。” 她蹲下来帮李四收拾配料箱，“你别慌，先把车子推回家，咱们一起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应对的法子。”
回到家，李四把新车停在楼道里，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屋里。他瘫坐在小马扎上，摸出烟盒 —— 这是上次王大爷留下的，他平时不抽，现在却忍不住抽出一根，手抖得划了好几次才点燃。辛辣的烟味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心里的焦虑却一点也没减轻。
他想起自己摆摊的这些日子：从卖甜茶叶蛋受挫，到卖二手货勉强维持，再到现在冰粉摊生意红火，好不容易买了新车，以为能安稳一阵子，没想到又遇到了新麻烦。要是不能摆摊，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李四掐灭烟头，站起身，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他想起老周说的 “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小区后面有一条僻静的小巷，平时很少有人去，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摆摊。可转念一想，小巷离小区门口太远，老顾客肯定找不到，新顾客又少，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他又想到 “暂时停摊”，可明天已经收了小虎和十几个老顾客的预定，要是停摊，不仅辜负大家的信任，还得把定金退回去，这几天的努力就白费了。而且冰粉都是现做的，提前做好的材料放久了就不新鲜，损失也不小。
“要不…… 试试线上预定？” 李四突然想起小虎说过，现在很多人都在微信上订东西。他掏出手机，翻出小虎的微信，想问问怎么弄，却又犹豫了 —— 他只会用微信聊天，不知道怎么弄预定链接，而且很多老顾客都是老人，不会用智能手机，线上预定根本行不通。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道里的新车，心里五味杂陈。这辆车不仅是工具，更是他的希望，是他对未来的期待。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张大爷和翠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杯刚熬好的绿豆汤。“给你送点绿豆汤，解解暑，也定定神。” 张大爷把绿豆汤递给他，“我听说城管要检查的事了，别担心，我们已经跟小区里的几个摊主商量过了，大家一起想办法。”
“是啊，老李头说他认识菜市场的管理员，可以把摊位暂时摆在菜市场里面，虽然要交十块钱管理费，但总比被查好。” 翠花补充道，“我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要是愿意，明天我们一起去菜市场摆。”
李四眼睛一亮：“菜市场？离小区远不远？老顾客能找到吗？”
“不远，就在小区东边，走路五分钟就到。” 张大爷说，“我已经跟物业说了，让他们在小区门口贴个通知，告诉大家摊位搬去菜市场了。再说，菜市场人多，说不定还能多吸引点新顾客。”
“还有个办法。” 翠花说，“我女儿在网上开了个小店，她说可以帮你弄个临时的线上预定，让大家提前下单，你做好了送到小区门口的自提点，这样既不用摆摊，也能把预定的冰粉卖出去。”
李四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他捧着绿豆汤，喝了一口，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心里的焦躁。“太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们客气啥！” 张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菜市场占位置，保证不耽误你做生意。”
翠花又帮他琢磨起来：“明天你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做冰粉，做好后分两部分，一部分送到菜市场摆摊，一部分留在小区自提点，我帮你看着。这样两边都不耽误，既能照顾老顾客，又能吸引新顾客。”
“好！就这么办！” 李四重重地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拿出手机，按照翠花的说法，让小虎帮忙在班级群里发了预定通知，又让翠花的女儿帮忙弄了个简单的线上预定表格。
不一会儿，手机就 “叮咚叮咚” 响个不停，小虎发来了不少同学的预定信息，还有几个老顾客也在微信上问预定的事。李四看着不断增加的订单，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晚上，他躺在床上，却还是有点睡不着。他想起明天要去菜市场摆摊，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又想起新车不能像往常一样停在小区门口，心里有点舍不得。但转念一想，有邻居们的帮忙，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他又渐渐安心下来。
他爬起来，走到楼道里，摸了摸新车的车身。红色的油漆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李四特色冰粉” 的贴纸格外醒目。他轻声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被拖走的，我们明天一起去新地方摆摊，肯定能像以前一样红火。”
回到床上，李四终于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菜市场摆摊，周围围满了顾客，翠花和张大爷在旁边帮忙，大黄蹲在车旁摇尾巴，生意比在小区门口还红火。
第二天凌晨三点，李四就起床了。他按照计划，做了足足两百碗冰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装在保温桶里，准备送到菜市场；另一部分放在家里，留给小区自提点的顾客。翠花和张大爷准时来帮忙，张大爷推着新车往菜市场走，翠花则留在家里帮忙打包冰粉。
刚到菜市场，管理员就笑着迎了上来：“老李头都跟我说了，给你留了个好位置，就在入口处，人多显眼。”
“太谢谢了！” 李四连忙道谢，把新车停在指定位置，刚摆好摊位，就有不少买菜的人围了过来。“这是啥？桂花冰粉？看着真不错！” 一个阿姨笑着说，“给我来一碗尝尝。”
“好嘞！” 李四舀起冰粉，心里的不安终于消失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放弃，有邻居们的支持，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上午八点，城管果然来小区门口检查了，小区门口的摊位都空了，只有物业贴的通知告诉大家摊位搬到了菜市场。不少老顾客看到通知，都纷纷往菜市场走，李四的摊位前很快就排起了长队。
“李四，幸好你搬过来了，不然我今天就吃不上冰粉了。” 张大妈笑着说，“这菜市场的位置也不错，以后我买菜顺便就能买冰粉，更方便了。”
“是啊是啊，我刚才在小区门口没找到你，还以为你不摆摊了呢，吓得我赶紧问物业，才知道你搬到这儿来了。” 一个上班族说。
李四笑着应着，手里的勺子不停，心里满是感激。他看着眼前的顾客，看着旁边帮忙的张大爷，看着远处拎着打包好的冰粉往小区走的翠花，突然觉得，这次的困难不仅没有打垮他，反而让他感受到了更多的温暖和支持。
中午时分，两百碗冰粉就卖得精光。李四收拾好摊位，骑着新车往家走，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想起昨天的焦虑和不安，忍不住笑了 —— 原来只要肯动脑筋，肯求助，再大的困难也能变成转机。
回到小区，翠花笑着迎上来：“怎么样？卖完了吗？”
“卖完了！还多了不少新顾客呢！” 李四高兴地说，“多亏了你们，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翠花说，“对了，管理员说要是你愿意，以后可以长期在菜市场摆摊，位置给你留着。”
李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这样既能合规经营，又能吸引更多顾客，简直太好了！”
傍晚，小区里的摊主们都聚在一起，分享今天的经历。老李头笑着说：“这次多亏了大家互相帮忙，不仅没耽误生意，还找到了更好的摆摊地方。”
“是啊是啊，以后我们就在菜市场一起摆摊，互相有个照应，再也不怕检查了。” 卖豆腐脑的王婶说。
李四看着大家热闹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和满足。他知道，自己的摆摊之路虽然坎坷，但有这些温暖的邻居陪伴，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他摸了摸身边的新车，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只要自己坚持诚信经营，用心做好每一碗冰粉，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而这辆红色的电动小推车，也会带着他的梦想，在更广阔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太阳渐渐落下，小区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李四知道，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