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德堡大学出来后,卡尔漫无目的走在海德堡的城市大道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往哪走。
事实上,在听到雅各布先生的死讯后,卡尔就没了继续探访故人的心情了,他害怕又碰到同样的情况,害怕得知自己又错过了某位故人的离去。
不去看他们,是不是他们就能永远的活在过往的记忆中,卡尔就可以始终假设他们也同自己一样,健健康康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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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人,或许命中注定该会再次碰到,即使卡尔想躲,但终究还是躲不掉的。
海德堡城市大道,一声从卡尔身后传来的惊讶的喊叫吸引了卡尔的注意
“天呐!您是卡尔吗?!”
他疑惑的转头,随即一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安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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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卡尔时隔11年重新坐在了卡夫卡夫人家的沙发上,而安娜则十分紧张的坐在他的对面。
“安娜小姐,太巧了,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遇到你,卡夫卡夫人最近怎么样?”如今见过大世面的卡尔已经不再像11年前面对安娜时那样脸红了,相反,现在他从容淡定,安娜却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母亲他很好……”安娜微微一笑,回答了卡尔的问题,只不过,她的目光却始终在闪躲。
“嗯,那很好了啊,希望你们母女能够一直健康。”
“谢谢你,卡尔大人…………”安娜还是一副客气拘束的样子。
对他人情绪十分敏感的卡尔哪里还看不出来安娜的拘谨,于是卡尔便有意识的露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笑容,用略带委屈的口吻对安娜说道:“安娜小姐,我们是老朋友,好久不见,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好不好?”
“……………………”但这么一说,似乎起了反效果,安娜闭上嘴低下头,彻底不跟卡尔说话了。
卡尔又试探性的轻声问道:“安娜? 安娜?”
可安娜却依旧低头不语
见此情况,卡尔也无奈的放平了脸上的笑容,苦笑着问道:“…………安娜小姐,我记得我们以前关系还挺好的,不是吗?”
听完这句话,安娜将头埋得更深了,近乎于把头插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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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低着头的安娜小姐,终于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卡尔,只不过,此刻,她的双眼却含着泪珠。
安娜红着眼眶,她像是积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得到倾泻,语气中已经带着哭腔:“卡尔,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我明明等你等了好久………………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说完安娜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便沿着脸颊滑落。
“我…………我……”被安娜这突然的爆发吓到,卡尔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安娜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红着眼眶,满脸委屈:“我一直在等你,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曾经见过你,我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意,那时候我都已经那么主动了,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卡尔!”
“你去意大利留学,我在海德堡每天都期待着你能回来,可你没有回海德堡,你去了柏林。后来,我怕等不到你,我求赖夫卡叔叔求了好多次,想让他带我去柏林,可我去了,却听说你跟一个瑞典的姑娘定下了终生……我走了……可我想忘掉你,可你的名气越来越大,每次听到你的名字,我的心都跟着颤抖。卡尔,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安娜的话说完时,她已经是半起身的姿态,前倾着身子,手支在桌子上,头已经几乎顶在卡尔面前,卡尔甚至能够感受到安娜的鼻息。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安娜,卡尔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当了这么多年的负心汉,但此时此刻,他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安娜小姐,没想到我给你带去了这么多困扰。”
卡尔的无动于衷,让安娜彻底失望,卡尔表现的越客气,安娜就越难过:“………………卡尔,你心里没有我,对吗?”
“安娜,你是我求学时的旧友。”
卡尔的这个回答又一次的让安娜失望,她自嘲一笑,坐回座位上,一把将眼泪抹去:“………………呵呵……无所谓了……卡尔,为了等你,我从受人追捧的小女孩,变成了海德堡全城都嫌弃的老姑娘,前两年,我被赖夫卡叔叔强逼着嫁给了一个小地主,现在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安娜,比卡尔大一岁,现在是29岁,两年前是27岁,在17世纪已经算老姑娘了。)
“……………………抱歉。”这是卡尔如今唯一能说的话了,他现在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娜了,他在当时就应该明确的对安娜的求爱表示拒绝,可他没有这么做,如今,安娜的现状的确有他一部分的责任。
“别对我说抱歉,卡尔大人,您现在在全欧洲都赫赫有名,是勃兰登堡的宰相,是奥地利的因塔尔亲王,而我只是一个海德堡普通小地主家的一个老妇人。”
安娜此刻已经没了卡尔记忆中的那种灵动,现在的安娜,变得有些市侩,酸溜溜的语气,让卡尔听完很不舒服。
“别这样好吗?安娜,如果你对我有怨气,我可以给你一些金钱作为补偿…………我不想我在海德堡的旧友都离我而去。”
“不必了,卡尔大人,今天能再遇到你,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能与你这位旧友重逢同样也是我的幸运…………”
卡尔说完,二人之间便从此沉默了下来。卡尔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想再面对安娜。
而安娜则瘫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卡尔的脸,出了神。
二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直到天边的夕阳把房间映成红色。
安娜开口送客,卡尔沉默的起身,走向门外,直到“嘎达”一声,屋门关闭的声音从卡尔的身后传来。
卡尔望着悬挂在天边的夕阳,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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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有时候确实会难过,好像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让我自信的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