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闲地品着茶,坐了约莫一刻钟,才结账离开,临走前还对着温蓓蓓礼貌地笑了笑。
温蓓蓓勉强回以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王薇一离开,温蓓蓓立刻关闭了店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她知道王薇在院子里,没去关院子门。
她背靠着冰冷的店门,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肩膀微微颤抖,而躲在院子角落的王薇这个角度看,这无疑是心理防线被击溃的表现。
然而,埋首于膝盖之间的温蓓蓓,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甚至带着一丝计划顺利推进的漠然。
她通过加密通道发出简短信息:“饵已吞下,反应符合预期。”
王薇回到车上,向赵恒汇报:“确认信息已成功传递,温蓓蓓反应剧烈,有明显的恐惧和回避行为,初步判断,‘心理干预’起效了。”
赵恒满意地点点头,将情况汇报给了李维琛。
李维琛收到消息,嘴角终于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很好,继续观察,等待下一个时机,当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只需要一个微小的火星,就能引爆全局。”
他仿佛已经看到,顾禹迟因为后院起火而方寸大乱,最终在谈判桌上妥协的场景。
维琛资本的安全屋内,技术团队的负责人却面带忧色地向李维琛汇报了一个新发现。
“李总,我们顺着‘怀远’和那所技校的线索继续深挖,发现了一些矛盾的地方。”
“说。”
“我们找到了当年那所技校的一位退休档案管理员,他隐约记得确实有个叫‘林怀远’的学生。”
“但印象中那人性格孤僻,成绩平平,与能在顶级学术平台发表前沿论文的形象相去甚远。”
“而且,我们交叉比对时间线发现,‘怀远’论文发表期间,那个‘林怀远’似乎因长期病假,几乎不在学校。”
李维琛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冒用了这个身份?”
“极有可能,我们在尝试追溯那篇论文最初的匿名评审记录时,发现其中一位评审专家在私人笔记中提到,与‘怀远’通过一次电话,对方声音年轻,但逻辑极其缜密,对复杂算法的理解远超同龄人,甚至像是有多年实战经验的‘老手’。”
“老手?”李维琛沉吟。
“一个隐藏在职业技术学院背后的算法天才?或者‘怀远’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感到一丝不安,这条看似清晰的线索,似乎正指向一个更深的迷雾。
“继续查,动用一切资源,我要知道这个‘怀远’到底是谁。”
“是。”
晨曦工作室。
顾禹迟看着小白同步过来的,关于维琛资本内部对“怀远”调查陷入困惑的情报,忍不住笑了笑。
对视频里,正在悠闲插花的温蓓蓓说:“舅爷当年随手布下的闲棋,现在快把李维琛的cpU干烧了。”
林以凡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带着点得意:“那小子以为技校就是底层?殊不知真正的高手都懂得大隐隐于市,让他猜去吧,猜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温蓓蓓将一支百合插入瓶中最醒目的位置,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语气平静无波:“他对‘怀远’的执着,正好分散了他本应放在核心战场上的注意力。”
“小白,可以准备释放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数据碎片’了,这次,要把他们引向一个看似能‘一击致命’的突破口。”
“明白,正在生成‘最终诱饵’。”小白回应。
真正的猎手,终于等到了猎物将最脆弱的脖颈,主动暴露在她的枪口之下。
温蓓蓓抬起头,看向顾禹迟:“老公,李维琛的惊喜已经送到我手里了,接下来,该我们回敬他了,舞台已经搭好,只等他亲自登台,上演这出‘惊弓之鸟’的反杀戏码。”
顾禹迟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准备好了吗?”
“一直都在准备着,从他决定对我下手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无声无息中,完成了最后的转换。
陷阱的闸门,即将落下。
-
收到那封精美邀请函时,温蓓蓓正和顾禹迟在用早餐。
她拿起信函,指尖在凹凸的印花上轻轻摩挲,脸上流露出的惊讶和忧虑,精确得如同经过量角器测量。
“维琛的慈善晚宴?”
她将信函递给顾禹迟:“他们果然送来了。”
顾禹迟接过,看都没看就放在一旁,仿佛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广告传单。
他握住温蓓蓓的手:“最后一幕了,准备好了吗?”
温蓓蓓回握他,眼神清澈而锐利:“剧本已经倒背如流,就等主角登台了。”
她端起牛奶杯,轻轻与他碰了一下,如同战前对饮。
“李总这么热情地搭好了台,我不去唱好这出‘惊弓之鸟’,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晚宴当晚,金色大厅流光溢彩。
温蓓蓓身着香槟色长裙,她看似随意,实则身上的每一件配饰都是经过小白检测的“装备”。
耳钉是微型拾音器,手包内层藏着高敏信号转发器。
她脸上挂着柔美而略带疏离的微笑,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沉静的冰湖,等待着猎物按剧本踏破湖面。
她知道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赵恒安排的,王薇协调的。
她甚至能通过小白轻微的骨传导提示,感知到某些特定人物的靠近。
“顾太太,久仰大名。”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女士在工作人员的引荐下走来,她是某合作企业高管的夫人,也是维琛资本需要维系的关系之一。
寒暄几句后,这位夫人自然而然地谈起了商业风险。
“哎,现在市场看着繁华,底下暗流涌动啊。”她压低声音,像是分享秘密。
“就像之前听说维琛参与的一个什么深海项目,看着光鲜,里面据说……”
她适时住口,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然后同情地看着温蓓蓓:“禹迟年轻有为,但有时候太激进也让人担心,你做太太的,得多提醒他。”
温蓓蓓配合地瞳孔微缩,拿着酒杯的手指稍稍收紧,脸上血色淡去一分,却强撑着笑容:“谢谢王太太关心,禹迟他有分寸的。”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紧接着,又一位“偶遇”的先生,在谈论慈善捐款的间隙,“无意”中提及了李维琛早年如何以铁腕手段整合资源,暗示其不择手段的发家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