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游乐场,很安静,没有游客,连工作人员都没有,许言轻找不到人问,只能自己寻找。
游乐场很大,漫无目的的找是找不到的,许言轻只能再次拨打电话,苏絮的电话依然关机,陈助理这次没接电话,许言轻有点为难了,默默坐在长椅上想办法。
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大个游乐场连个人都没有,但却灯火通明,每个娱乐设施的灯都是开着的,许言轻很疑惑但又没法问。
“怎么办?阿絮到底在哪?”
许言轻有点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四周,该怎么办...脑子里又想到了那年冬天,那个很不想回忆的事。
......
“阿絮姐姐,出来玩?”
和往常一样,小小的许言轻又来到苏絮的家门前敲门找大姐姐玩,可今天敲了好久的门,大姐姐都没出来。
对面的中年女人听见阵阵的敲门声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哪里来的小孩,吵死了,没人在家,赶快走。”
“阿姨,这家的大姐姐还没回来吗?”
幼年的许言轻可不管对方赶不赶自己,她只想找大姐姐玩。
“没有没有,估计跑了吧,反正是个没人要的野孩,你赶快走,别在这,吵死了,每天晚上听那个女人发酒疯就够烦了,还要听你这小屁孩吵。”
中年女人摆摆手,驱赶许言轻,而许言轻猛的关上中年女人家的房门,夹住了女人的手。
“不许你说阿絮姐姐的坏话,阿絮姐姐不是没人能要的,你是坏阿姨,我不和你说话!”
摔了门转身就跑,身后是女人的尖叫咒骂声。
走在后巷的许言轻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她想找到她的阿絮姐姐,于是去了大姐姐的学校,苏絮那些同学看见这个疯小孩来了都躲着她走,但许言轻不在乎。
把学校所有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大姐姐,许言轻有点想哭
“大姐姐去哪了呢...”
一个比许言轻稍微高一点的男孩走过来,
“疯小孩,你来找那个没人要的野孩吗?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许言轻认出这个人,是当时打大姐姐的人,也没想别的,她很生气,冲上去就和这个男孩打在一起,当时的她只有九岁,而对方大她四岁。
儿时的许言轻是个小团子,又高又圆,身高只比面前这个初一男生矮一点,但体重比较重,看起来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子。
疯小孩在保护大姐姐的这段时间有了疯小孩的打架方法,她冲下去扑到男孩,用自己的体重压着对方,一只手死死抱住对方的一只手,用牙齿死咬着对方的手臂,另一只手胡乱挥动,不管打在哪都死命的打,但她这个动作也换来了一身伤,她根本不管,就只管自己打对方,咬着手臂含混的说。
“不许说...坏话...大姐姐...在哪...”
男孩没办法,一边用拳头锤着她的背,一边痛的大哭,他的手臂已经渗血了,这时其他的人看见才来分开她们,但不管是扯她头发还是打她,她都没有松口,儿时的许言轻就是死倔。
“在哪...大姐姐...”
最后男孩求饶似的说出了方向,许言轻才松开口,急急忙忙朝他们说的方向过去,
“疯子!”
男孩看着自己的手臂对着那圆圆的背影骂了一句。
此时许言轻才感觉自己身上很疼,和那时一样,很疼,但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找着大姐姐。
她想找老师,可是自己的老师不会管,只会送她回家,大姐姐的老师更不会管,想找警察叔叔,许言轻觉得没有用,
上次大姐姐被欺负,自己拉着她去找警察,警察后面找那些人的家长说这事,结果大姐姐被欺负的更惨,自己为这事哭了好几天,把妈妈都吓着了,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看见脏东西了。
许言轻看了一眼玻璃上的自己,还好,脸上没伤,嘴角的血是对方的,擦掉就行,要是妈妈看见脸上有伤,估计以后自己就不能再和大姐姐玩了。
找了很久,又是冬天,天色都暗了,可还是没找到大姐姐,再往前走就没路了,许言轻不愿意放弃,她走到路的尽头,这里是一座废弃的仓库,很久都没人来了,只有偶尔的流浪汉会住在这,不过今天很冷,仓库大门又锁上了,不会有人想在这露宿。
许言轻很难过,她没有找到大姐姐,低着头准备转身往回走再找找,旁边的路行驶来一辆卡车,车灯很亮很刺眼,照到仓库那高高的窗口上,一晃而过。
看见了,许言轻疯了一样的往仓库跑去,她不会认错的,那一瞬间,窗口那一闪而过的小脑袋正是自己的大姐姐。
猛猛的拍打着仓库大门,许言轻大叫着:
“阿絮姐姐,你在里面对不对?”
门里面传来的很轻的拍打声回应着她,许言轻爆哭,她找到了,抬头看着比自己高的门闩,一边哭着一边去附近抱来几块砖,站在上面打开了仓库大门。
大姐姐就无力的坐在那,那绝望憎恨的眼神看向许言轻时变的温柔,她想说话,可已经发不出声音,想起身也没多少力气,刚刚她用了全力才爬上那高高的窗口,可还是体力不支摔了下来,幸好有之前流浪汉留下的一些纸壳,才没摔伤。
那一瞬间,苏絮是绝望的,她想从窗口叫人帮她,可自己连十秒都没坚持到,嗓子也在一下午的呼喊中沙哑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可她听见了,听见了自己小孩的呼喊,她来找她了,她找到她了。
许言轻跑过去抱住大姐姐,哭的很伤心,苏絮拍拍小孩的背用沙哑的声音说:
“谢谢阿言。”
许言轻停止了哭泣,因为她感觉快呼吸不上来了,一边抽泣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橘子味棒棒糖,
“阿絮姐姐...吃...不哭...甜....”
断断续续的抽泣中,苏絮明白小孩的意思,她看自己没力气,看自己很难过,想让自己吃糖,但糖碎了,只是靠包装纸才勉强成形。
“阿言,你被打了?”
苏絮看见小孩嘴角的血,用指尖轻轻擦掉
许言轻一边摇了摇头,一边撕开糖纸,将碎成一块一块的糖喂进苏絮的嘴里,
“是我先打他的,他说你坏话,还欺负你,我不高兴,就咬了他,他打我背,但我穿的厚 不疼,还要你家对面那个坏阿姨,也说你坏话,我用门夹了她的手。”
说道着,许言轻又哭了,苏絮看见她又哭有点慌,吃了点糖恢复了点体力,赶忙坐直拍了拍小孩的背,但小孩颤了颤,苏絮眼眶红了,没有继续拍小孩的背,摸着她的脸轻声说:
“阿言,不哭,我不在乎他们说我什么的。”
“我在乎,阿絮姐姐不是没人要的野孩,我要,我要,呜哇哇哇哇哇...”
哭的更狠了,苏絮没办法,不敢继续拍她背,捧着这张满脸泪痕的脸说道:
“我有阿言就够了,只有阿言会想找我,不会丢下我,阿言不要哭,你带我回去吗?”
许言轻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大姐姐的身上,比她大四岁大姐姐身高和她差不多,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外套像袍子一样将苏絮包裹起来,上面还有小孩的体温,很温暖。
将大姐姐扶起来,牵起她的手朝家的方向走。
“以后如果你想要我找到你,你就像今天一样站在高的地方,只要有一丝光亮,我都能看见你,然后找到你,带你回家。”
许言轻用身上所有零花钱给苏絮买了面包和牛奶,然后送大姐姐回家,在门口的时候苏絮将衣服给小孩穿好,轻声问:
“你会带我回家,对吗?”
许言轻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如果有天我找不到你,你只要在又高又亮的地方,我一定可以看见你,就算光只有一瞬,我也能找到,这是约定,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拉钩...”
“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