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轻在医院躺了两天,每天都是妈妈给她做好吃的带来。
“这是你要的东西,吉他是吧,给你带来了。”
妈妈将吉他放在女儿的手边,然后打开饭盒给女儿喂饭。
许言轻拿过吉他,轻轻的抚着着,这是苏絮送给她的礼物。
单人病房里,响起了歌声,
“deine hand in meiner,so zart und warm.
dein Atem streift mein ohr, ein leises Lied.
du bist der Rhythmus,der mein blut durchzieht,
Ich spur’s tief im Kern, wir geh?ren hier.”
(你的手在我掌心,温柔又温暖,
你的呼吸拂过耳畔,是一支轻缓的歌。
你是流淌我血液里的节奏,
我深切感知,我们属于这里。)
“Nicht die welt da drau?en, nicht Gestern, nicht morgen.
Nur dieser moment, wo wir uns verstehen,
Als w?r’n wir von Anfang an fureinander gemacht,
Ein Geheimnis, das nur unsere Seelen kennen.”
(无关外界纷扰,无关昨日明天。
只有此刻,我们读懂彼此,
仿佛从最初便注定为对方存在,
一个只属于我们灵魂的秘密。)
“wir sind kein Geheimnis, wir sind ein Licht,
Zwei Seelen, ein band, das nie mehr rei?t.”
(我们不是秘密,是一束光,
两个灵魂,一根纽带,永不断裂。)
“Ich liebe dich, nicht mit worten allein,
Sondern mit jedem Atemzug, jedem Schlag meines herzens.”
(我爱你,不只是用言语,
而是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Ich liebe dich.
du bist mein Licht.
Und ich bin deins.”
(我爱你。
你是我的光。
而我是你的。)
这是苏絮在德国特意教给小孩的歌,因为旋律简单,所以许言轻学会了。
她弹唱了两遍,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乐器?唱的是什么?”
妈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女儿。
“去德国的时候,她教我弹的,唱的歌也是她写给我的,德语也是她教的。”
许言轻顿了顿继续说:
“去德国是因为她,学设计也是因为她,我努力前进只是想赶上她的脚步。”
她咬着下唇,摸着怀里的尤克里里,
“仔细想想,除了她,我好像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
妈妈沉默了,她好像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儿。
“晚上想吃点什么?”
妈妈扯开了话题,她需要时间。
“随便。”
许言轻没有看妈妈,她抱着吉他躺下了。
妈妈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许言轻想去找姐姐,但现在她的身体不允许。
“叮铃铃”
电话的声响打破了病房的安静。
“小言子,我和菲菲来看你了,你在几楼?”
听筒里传来宁雨溪的声音。
许言轻告诉了表姐自己所在的楼层数,没一会,宁雨溪就进来了。
“姐...”
看见表姐,许言轻终于克制不住,她在宁雨溪的怀里哭了。
宁雨溪的心瞬间就痛了,她没有说话,一直抱着妹妹,等妹妹将情绪发泄出来。
许久,许言轻才从表姐怀里起来,而宁雨溪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宁雨溪抬手给妹妹擦干眼泪。
“我...我...我找...找不到...她...”
许言轻还在抽噎。
“这个给你,昨天收到的,看邮票,应该是从英国寄来的。”
宁雨溪将信递给了妹妹。
“英国...”
许言轻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接过,
“是姐姐的笔迹...”
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将信拆开。
许言轻看完,将信随手一放,然后背过身躺下,没有说一个字。
宁雨溪疑惑,于是将信拿过来看了一遍。
她瞳孔震惊,手指颤抖,发出惊呼:
“苏老师要和你分手?!”
闫菲菲也很疑惑,将信拿了过来,她也很震惊,这是一封分手信。
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两个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震惊。
【苏老师怎么可能和小言子分手?!】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此刻的病房甚至能听见点滴的声音。
“小言子...”
宁雨溪想说点什么,但许言轻开始赶人了,
“我想自己静静。”
宁雨溪只能将话咽下去,将信折好放在床边。
她想拍拍妹妹,但被闫菲菲阻止了。
闫菲菲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当俩人离开病房后,整个病房只剩下了许言轻。
她攥紧了拳头,轻声说:
“姐姐...”
苏絮是做到了,她没有不告而别,而是给小孩留了一封告别信。
......
“你早就知道了。”
许母对着许父说。
许父点了点头。
“所以你认为我做错了?”
许母的声音在颤抖。
许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对妻子说:
“一开始,我想阻止她的,但后来,我看见那个轻儿和那个女孩的相处,有一瞬间,我觉得我错了。”
许父低下头,仿佛在回忆,
“从后巷搬到这里后,我就没有看见轻儿那么开心的笑过。”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低沉严肃,
“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想轻儿能开心的生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我们做父母的又何必去逼她走我们认为的路。”
许母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我又何尝不是希望她快乐,但这条路真的太难了......”
许母没有说完话,她想起了黑暗中的女儿,想起了黑暗中的女儿,想起了女儿那决绝的态度,又想起了病床上女儿弹唱时那柔和的眼神。
原来是她,一直没去了解过女儿,没去和女儿沟通。
一声叹息从许母的喉咙中发出。
“那个人是谁?”
许父将手机里的照片给妻子看,
“你知道她,你看过她的电影。”
之前因为气愤根本没注意到她是谁,现在许母看见照片才反应过来,
“居然是她......”
许母愣了半天,她还记得她夸过这个女孩长得好看,演技也好,很优秀,
“老许,你看过她们相处,你觉得她怎样?”
“很好一孩子。”
许母点了点头,
“我要时间想想......”
______
【彩蛋】
亲爱的阿言:
当这封信抵达你手中时,伦敦的雨正敲打着窗台。
这潮湿的凉意让我想起北城的雪夜。
你还记得吗?
我们并肩站在窗前,看大雪无声地覆盖整座城市,玻璃上的冰花像冻结的星辰。
那时我总想着,若能在雪中为你弹唱该多好。
但旋律终究只属于德国的暖灯下。
有些音符越是纯粹,越需要独处的静默才能完整回响。
正如那首歌所唱:
“wir sind ein Licht”(我们是一束光)
交汇时越温暖,就越该学会在各自的轨迹闪烁。
我愿你将那段旋律封存为心底的“Geheimnis“(秘密)
如同北城的雪只向懂它的人低语。
“Nicht die welt da drau?en”(无关外界纷扰)
若你偶然听见熟悉的调子,请当作风穿过松林的簌簌轻吟。
不必回望,也不必寻我踪迹。
雪落无痕,而我已去往更远的远方。
当最后一句“du bist mein Licht”(你是我的光)消散时,
愿它化作澄澈的月光,一路伴着你前行。
珍重。
爱你的,
阿絮
于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