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微在床上生不如死的躺了几天,说实话,这几天是她穿越以来,最难过,最黑暗的日子。
肚子里面一直像有什么东西在绞动一般,浑身发冷,偏偏还要用那简陋的令人发指的月事袋,每次更换都是一场折磨,她得做足心里准备才能下手。
出乎意料的是,君时迁居然天天给她熬煮红糖水,但是他总是低下头不敢看她,每次进来都是放下东西就迅速离开。
田知微又是感激又是尴尬,说实话,这种私密事,被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知道,还被他如此体贴的照料,她的心早在第一夜就已经社死了。
难熬的月事总算过去,君时迁烧了一大桶水,她泡了个痛快,泡完出来,站在愿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
正想着,君时迁脸色不自然的走了过去,径直走向冲澡的地方,拿起她换下的衣服和最后一个月事袋……
田知微神色一惊,赶紧拦住他,“你干嘛?”
“拿去清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田知微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几天她换下来的脏衣服和月事袋,都是他清洗的,现在她已经好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他……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她急切拒绝。
“水太凉,你不宜碰。”君时迁打断她,语气却不容拒绝,“我来就好。”
田知微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震惊,羞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跳都乱了几拍。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
君时迁似乎觉得气氛太过尴尬,转身就想离开。
“那个………谢谢你。”田知微跟他道谢。
身影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无妨,我该做的。”
田知微首先看了一下院子里的菜地和她的小鸡小鸭,鸡鸭长的不错,几天不见,长大了不少,她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手指偷摸点在一只小鸡身上,没一会,一只小鸡就进了空间。
她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前段时间她卖的,大部分是从空间偷渡出来的菜,反而菜地里的没动多少,现在的菜长势正好,葱葱郁郁一片。
那边的君时迁已经晾晒好衣服,去屋里把君时雨带了出来,由于要照顾她的原因,原本说好要去县里看病的计划一直没实施,现在她好了,自然就提上行程。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君时雨这个人,洗的发灰的旧布衫空落落的挂在他的身上,露出清瘦的骨腕,黑发有些长了,软软的垂着,遮住了部分额角和眼睛,这个造型让田知微突然想到了现代的非主流……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像河滩上沉默的芦苇,风一吹便能折了似的。
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的颜值,这人要是生在现代,长的就是老天爷天生赏饭吃的脸。
可对视的刹那,少年那黑凌凌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让她有些发怵。
田知微心头莫名发毛,她慢慢走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自我介绍,“时雨,你好,我是……你嫂嫂。”
说完,她脸颊发热,用眼角余光瞥了君时迁一眼,见他面上带笑,才放下心来。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个人的三观,让她没有办法三心二意,君时迁这个人,如今她打心底里认可,以往那些过不好就和离的想法,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面对君时安和君时雨的时候,自然就把自己摆在了嫂嫂的身份上。
少年不说话,他甚至微微偏开了头,不再看她,田知微也不气恼,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她没注意到的是,她的视线一移开,少年又死死盯住她,仿佛野兽盯上了猎物。
君时迁面色柔和,跟她解释,“他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不是故意不回你。”
田知微点点头,“走吧,我们出发咯。”
见她心情很好,君时迁放下心来,刚才他生怕她又像以往那样生气,认为时雨是看不上她才不跟她说话。
不过很奇怪,以前时雨根本不看她,也不肯跟她见面,这次居然能这么……平和的与她相处。
她们这次不是走路去的,考虑到君时雨的病,君时迁从村里租借了一辆马车,不过没有车夫,他得自己亲自上场赶车。
路途遥远且颠簸,为了避免君时雨见人太多发疯,车帘子都放了下来,田知微原本想陪着他一起坐在前面,可临近冬日的风,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
她只好坐回车厢里,一放下帘子,她就感觉对面少年的不对劲,少年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若一个活死人一般,却又死死盯住自己,她手上的汗毛在一瞬间就竖了起来。
田知微被盯得心头发毛,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好奇的发问,“时雨,你盯着我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以前原主跟他有仇,所以他在防备她?
没有回应,对面的眼睛甚至连眨都没眨一下。
好吧,田知微告诫自己,他是病人,行事不能用常理推断,爱看就看吧,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村里去县里,要翻过好几座大山,这时候可不是现代的大马路,这车跑的快倒是快,就是也太颠簸了些。
正在心里抱怨,车轮似乎压到了一个大石头,整个车厢都晃动了一下,好似地震一般,田知微一个趔趄,人差点要从窗口被甩出去,关键时刻,一只骨瘦的手牢牢抓住了她。
是君时雨,那只手力量极大,尽管车子不停颠簸,可他稳稳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甚至连抓住田知微都好像是机器人设定的动作一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车外君时迁的声音传来,“没事吧?刚才不小心压到了大石头。”
田知微连忙大声回应,“没事。”
车子慢慢平稳,抓住她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她不安的挣扎,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挣扎,胳膊上的禁锢瞬间消失,他的手回到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