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烬月的话像淬了冰一般,狠狠扎进听雨心里。
他身子下意识地一哆嗦,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心神。
他心里太清楚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女人们的性子。
今日他若是不低头,别说离开这间屋子,恐怕连他和哥哥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只能先应下来,等回府后再从长计议。
听雨在心底迅速打定主意,随即膝头一软,恭恭敬敬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声音里满是刻意装出的惶恐与顺从:“奴才错了!奴才不该隐瞒殿下,求殿下恕罪!”
他顿了顿,偷眼瞥见风烬月脸上松动的神色。
又继续说道:“奴才兄弟俩跟着四殿下,本就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好好活下去。”
“如今能有机会攀上太女殿下您,四殿下在奴才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殿下能保住奴才和哥哥的性命,殿下让奴才做什么,奴才便做什么,绝无半分迟疑!”
风烬月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脚边的听雨,看着他卑微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傲意。
狠戾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她缓缓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满意:“很好,你确实比你这不知死活的哥哥识相。”
“既如此,本殿便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她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带着阴狠的算计:“你回风炽念府后,想办法让徐闻舟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记住,本殿只给你两日时间,若是办不成……”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听雨的心猛地一沉,身子忍不住轻轻发颤。
果然,风烬月要他做的,是谋害主君的孩子!
尽管他对主君并无多少好感,既是羡慕也是忌恨。
可主君腹中是于他有恩的四殿下的骨肉,是他必须护住的存在。
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听雨面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
沉思片刻后,便抬起头,恭顺地应道:“是,殿下,奴才一定不辱使命。”
话音落,他目光转向一旁被绑在地上的听雪。
哥哥正拼命对他使眼色、摇头,眼底满是焦急与阻止。
听雨心中一痛,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不过,奴才斗胆求殿下开恩……”
“能否先将我哥哥放了?”
“他身子弱,经不住这般折腾……”
“啪!”不等他说完,风烬月突然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
听雨疼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贱人!竟敢跟本殿讨价还价!”风烬月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又厉声呵斥道:“你难道是在怀疑本殿的为人?”
“本殿堂堂一国储君,难道会骗你这个下贱的奴才?”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倒地的听雨,语气里满是威胁:“安分做好你该做的事,等事成之后,本殿自然会放了你哥哥。”
“若是再敢多嘴,休怪本殿不客气!”
听雨闻言就知道了,此刻想将听雪救走已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压下心头的急切,再次叩首。
声音带着几分恳求:“殿下息怒!奴才绝非质疑殿下。”
“奴才的意思,只是……”
他转头看向被绑在一旁的听雪,语气依旧脆弱:“哥哥终归是男子,这般赤身露体地被绑着,奴才看着实在心疼。”
“求殿下开恩,至少给哥哥一件蔽体的衣物,松了他身上的绳子吧。”
说着,他仰头望向风烬月,眸中已蓄满泪光,顺着脸颊滚落。
模样楚楚可怜地祈求道:“奴才既已决意追随殿下,断不敢有二心,只求殿下大发慈悲,让哥哥能体面些。”
风烬月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指尖摩挲着袖口的暗纹。
半晌才淡淡开口:“罢了,看在你识趣的份上,便依你。”
说罢,朝一旁的手下递了个眼色。
那手下立刻取来一件玄色披风,快步走到听雪身边,草草为他披上。
又松了身上的绳子,只留了捆着手脚的。
却依旧没解开他口中的布条,显然是怕他出声。
听雨见状,连忙再次叩首:“多谢殿下垂怜!”
“奴才这就回去,办好殿下吩咐的事。”
说罢,他便垂首等待风烬月放行,心底早已盘算好:只要能踏出这扇门,立刻就想办法给风炽念传信,告知这里的一切。
可不等他起身,风烬月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她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听雨,语气里满是审视:“急什么?这般轻易放你回去,本殿如何能放心?”
“殿下……”听雨被她拎在半空,心底又慌又急。
声音忍不住发颤:“要奴才如何做,殿下才肯信奴才?”
“奴才愿对天发誓,绝不敢背叛殿下!”
风烬月闻言,突然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对天发誓?不过是虚话罢了。”
“本殿要的,是能攥在手里的把柄。”
她凑近听雨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颈间,话语却淬着冰:“自然是让你成为本殿的人。”
“虽说你这身子早被风炽念碰过,脏了些。”
“但好在有副好皮囊,本殿勉强收下也无妨。”
听雨瞬间明白她的意图,这人是要玷污他的清白。
他的眸中瞬间满是抑制不住的惊慌,拼命挣扎起来:“殿下,奴才脏!”
“奴才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怎么配沾染殿下的万金之躯?”
“求殿下开恩,放过奴才吧!”
“奴才一定乖乖替殿下办事的!”
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逾矩之举,这身子一直是为风炽念守着的,绝不能被风烬月玷污了去!
可风烬月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方才听雨那媚眼如丝的模样,本就让她差点按捺不住。
如今更是觉得,只有将这人彻底掌控在手里,才能放心让他回风炽念府中做事。
风烬月猛地将听雨甩在一旁的软榻上,冷声道:“在本殿这里,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说罢,她抬眼看向屋内的手下,语气冰冷:“都出去,守在门外,没有本殿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那些手下立刻躬身退下,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被甩在软榻上的听雨、被松了绑却被捆住手脚,依旧无法开口的听雪。
以及步步逼近的风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