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还提及,听雨、听雪两人,如今已被风烬月软禁在京郊别院。
而风烬月暗中动作频频,一边派人查探她在京中的势力与暗线。
一边私下联络笼络朝中官员,野心昭然若揭。
风炽念逐字看完,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动了些。
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只要徐闻舟安然无恙,她便少了最大的后顾之忧。
可转念想到风清年,她的眉头又紧紧蹙起。
风清年身份特殊,虽眼下也无过错,且与徐闻舟交集甚密。
但若这般亲近下去,难保不会成为隐患。
就在风炽念坐在案前暗自思忖,琢磨着该如何妥善处理风清年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亲卫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声音禀报道:“殿下!敌军主将派人递话,说要亲自见您,与您商谈和战之事。”
风炽念不顾高欢等人的苦苦劝阻,只带了随身长枪,独自前往北回军营见其主将。
北回主将见风炽念不仅答应来见她,竟还孤身而来,眼中先是闪过讶异,随即又沉下脸来。
拍着案几怒喝:“你杀我北回数员大将,害我军损兵折将。”
“今日若是不给本将一个说法,我北回铁骑定要踏平你天玉边境!”
“还妄想我北回送去和战书,你当本将是个任你拿捏的软柿子么?”
说罢,帐外亲兵齐齐拔刀,声音将猎猎作响的寒风都盖了过去,气势逼人。
风炽念神色未变,依旧一副从容之态。
缓步走到案前坐下,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将军息怒,战事本就有胜败,也有死伤。”
“本将既然敢孤身前来,自是不怕你对我做何!也自有能耐将你擒了回去!”
这话说得无比嚣张,直让北回主将气得拍了拍桌子。
当场就要拔剑将风炽念杀了。
风炽念见状,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而后说道:“将军,别生气啊!”
“本将的能耐你也是知晓的,跟我对上没有好下场。”
“今日我来,便是为了两国交好,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拔剑也不迟。”
北回主将这才又坐了下来,眼神桀骜地盯着风炽念。
听她继续说道:“若一味死战,你我两国只会两败俱伤,徒增尸骸,百姓不得安宁。”
见北回主将面色稍缓,风炽念趁热打铁,抛出早已想好的提议:“本殿愿提议,以天玉帝子和亲北回,缔结两国之好,从此互通有无,休战止戈。”
北回主将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天玉帝子送来北回和亲,既是天玉的诚意,也能彰显北回的颜面。
而且,眼前之人确实能耐异常,不仅战略了得,而且武力极强。
要真死战,她们北回还真讨不着好。
当即沉吟片刻,松了口:“此事需得你我两国帝君应允,若陛下点头,我北回便罢兵言和。”
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终以和亲之议初步落定。
风炽念回营后,连夜写下奏疏,将王兰下毒暗害之事与帝子和亲的提议一并详述。
封入加急信囊,派精锐亲卫快马送回帝京。
帝京皇宫内,帝君展开奏疏,越看面色越沉,手指不自觉攥紧了奏疏。
她着实意外风炽念的能耐,北回向来蛮横霸道,历任使臣都难与其达成共识。
这风炽念竟能凭一己之力谈妥和战。
更让帝君感到震惊的是,镇国大将军王兰,身为朝中重臣,竟会对帝女下此卑劣毒手。
帝君指尖轻轻敲击案几,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收回王兰兵权,是她筹划已久的事。
只是王兰戍守边疆数十年,威望甚高,一直缺个合理由头。
如今风炽念送来的“证据”,恰好成了突破口。
再者,从前边关无得力将领,才让王兰手握重兵、日渐得势。
可风炽念到了边境后,谋略与领兵能力皆展露无遗。
甚至远超王兰,如今她早已不是非王兰不可。
不过,帝君转念一想,也清楚此事不能做得太绝。
王兰为天玉守了一辈子边疆,若贸然定罪,恐寒了朝中武将的心。
且留着王兰,也能牵制日渐展露风头的风炽念。
至于帝子和亲,帝君召来风后商议,终是定下人选。
宫中未婚帝子中,唯有五帝子风清年年岁适龄,再无第二人可选。
消息传开,早已被降为侍君的容贵君,急得闯入帝君寝宫中,拉着帝君的衣摆哭闹不止,却也终究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十日后,帝君的圣旨抵达了天玉北部边关大营。
圣旨言简意赅:镇国大将军王兰“年事已高,精力衰微”,着令即刻回京休养;边疆兵权暂由四帝女风炽念代管,准五帝子风清年远赴北回和亲,开春后启程。
对下毒之事却只字未提。
风炽念接过圣旨,知晓母帝的考量,虽未能彻底扳倒王兰,却也并不失望。
此番边关之行,她以最少的兵马折损,打了场漂亮的胜仗。
更在军中树立了威望,也得了民心。
只是北回帝君只答应休战五年。
不过,与北回签订的五年休战条约,也给边境百姓换来了五年的安稳日子。
待边关诸事安置妥当,风炽念便带着王兰,班师回朝。
她在边境的事迹,早已随着捷报传遍沿途郡县,一路飘进帝京,也传到了风炽念的府中。
彼时,徐闻舟正坐在暖阁的软榻上,手里捧着温热的蜜水。
听到阿言阿语的议论和崇拜,他先是下意识弯了弯眼,随即又飞快敛起笑意。
心底满是不屑:什么本事,若不是我给的那些东西帮她,这女人早死在前线了。
他小产的身体早已痊愈,多亏了妙手回春丹,药效惊人。
只是近来天气严寒,他懒得出门半步。
听松阁的暖阁刚建好,他便迫不及待搬了进去。
打定主意要在风炽念回京前,彻底和她划清起居界限,绝不再和她同床共枕。
另一边,风清年在宫中得知自己要去和亲的消息后,当场便哭倒在地。
他在寝宫里关了三日,日日以泪洗面,之后又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太后帮他求情,试图改变被送去和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