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
李怜竹、阿莉和张思明已经起床,一起去校场跑马。
巳时,他们跑完马回来,商闻秋才悠悠转醒。
商闻秋掀开帘子,就看到站在外面怨气冲天的三人。
商闻秋:?
“呦,还知道醒呢?”李怜竹嘲讽,“我还以为你睡死了呢。”
“秋秋啊……”张思明很努力地委婉了一些,“你说你这个点起来,是吃早饭呢,还是吃午饭呢?”
“商将军,你这个作息……”阿莉跟她主子极像,一开口也是嘲讽,“恐怕哪天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商闻秋:?
“欸,我这个作息已经保持了快二十年了,”商闻秋顶着一头鸡毛发,无奈地说,“真改不掉啊……对了,你们马跑完了?”
他本意是找回点场子,结果……
“跑完了。”
“饭吃了?”
“吃了。”
“兵练了?”
“练了。”
商闻秋:……
脸疼。
“好好好好好好好,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商闻秋炸毛,“一个个管天管地,这么闲啊?”
商闻秋进账后,三人在外面欢快地击掌。
“感谢两位了,”张思明挠挠头,“我早就想让他改改这个作息了,可惜我怎么说他都不听。今日幸得二位相助。”
“小事儿小事儿,”李怜竹鼻子已经翘到天上去了,“管小孩儿而已。”
……
商闻秋怨气极重地掀开帘子。
此时日头正高,他起得又晚,就索性把早饭和午饭并在一起吃了。
吃完,就去了李怜竹的帅帐。
“我昨晚想了一夜,始终觉得你这个战术是在赌运气。”李怜竹见商闻秋进来,率先开口道,“毕竟我好像没看过有人用这个打法,而且真的很冒险。”
“我觉得还好吧?”商闻秋本来顶着一张死人脸准备骂人,听她这么一说,又将脏话咽下去了,“这个战术前无古人后很多来者,谁来了也防不住。”
“正是因为前无古人,所以我才担心。”李怜竹叹了口气,说,“没有前人的经验做参照,我们很容易失败。”
“但如若用前人的方式,”商闻秋走过去坐下,说,“会被朴牧英识破吧?”
“也对。”
“朴牧英此人肯定精通中原的战术,”商闻秋思索片刻,说,“所以传统的打法根本没用。不冒险一点不可能打赢。”
“但太冒险了也不好,”张思明沉着地开口,“兵线拉开太长就不好控制,一旦某一点出了差错,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这我赞同,”李怜竹看了张思明一眼,说,“我觉得我们还是集中兵力吧。”
“呃……那还能怎么打呢?”商闻秋问。
“我觉得,”李怜竹说,“不如我们围魏救赵好了。”
“围魏救赵?”商闻秋思索一下,“围住韩城,让高丽王掉朴牧英回京;朴牧英来了我们就跑,朴牧英走了我们就围。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李怜竹点点头,“这样也能将兵力发挥到极致,还能顺手拖死朴牧英。两全其美。”
“那我们的粮草辎重呢?”商闻秋觉得这个计划还挺好的,就是太耗粮草了,“我们没多少粮草可以吃,跟朴牧英耗不起啊。昨晚老张也说了,速战速决为宜,还是别拖了吧。”
“啊,我忘了粮草了……”李怜竹低下头。
“唉,要是有个军师就好啦……”商闻秋叹了口气,他的头又疼了,“这样就不用这么费劲巴拉地想办法了。”
“说来惭愧,曾经真有个毛头小子来找我毛遂自荐过。”李怜竹苦笑一声,继续说,“人家是状元儿,但我当时心高气傲,就拒绝了。现在人家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做指挥使,混得可好啦。”
“可惜了了,”商闻秋惜才的心碎了一地,演技浮夸地躺到地上打滚,“我天天盼着人才盼得望眼欲穿都盼不来,你还拒绝。啊!我的心好痛啊!”
李怜竹:……
张思明:…………
阿莉:………………
你不要说你跟我们共事过,说出去丢脸。
“行了行了不闹了,”商闻秋演完,坐起来,说,“我还是觉得我那个战术好。又快又精准,还无史可查,朴牧英肯定防不胜防。”
“但兵线太长,”张思明说,“而且是同时打陆战和海战,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但我们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守也不是办法啊,”商闻秋抱着后脑,说,“这么守着我们就是被动的,只有放开了拳脚去打才能是主动的。”
“关键就是我们没办法完全放开拳脚,”李怜竹对于这个少年激进的策略和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感到无奈,“我们兵力兵力没有,粮草粮草没有,粮饷粮饷没有,什么都没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卡在中间很无奈啊。”
“正是因为进退维谷,我们才要突出去啊,”商闻秋说,“难得就一直守在这里,让朴牧英硬生生拖死我们拖死整个大汉吗?”
“你说的在理,但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李怜竹揉揉眉心,问。
“反正我想不到更好的,”商闻秋看着对面二人,“粮草只够十天的,今日过了一半了,还剩九天半。你们可要想好了,是继续守着想更好的战略;还是冒进一点赌一把?”
“你们有更好的战略吗?”张思明问。
众人尽皆摇头。
“那好吧,”张思明看着商闻秋,“我们听你的。”
“听我的是吧?行。”商闻秋站起来,“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让后勤部队将粮草运到长黑山之后,我们先退到那里。”
“我去说。”阿莉站起来,向后勤部队跑去。
“啊对了,我才想起来,”商闻秋看着李怜竹,问,“我们的兵招了多少了?”
“三十个。”李怜竹说。说完还补了一句,“全是通北本地人儿,现在已经被安排到乙巳营了。”
“算了,有就行。”商闻秋掀开帘子,“赌一把,说不定就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