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曹捷垂头丧气，他想了好多天，都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这样做。
裴玉京心思微转，最后看了眼他身后的浊恟，说道：“你先在里面待一段时间，我去找计蒙的下落。”
“谢谢裴先生，”曹捷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见了老大，你告诉老大，我在牢里过的很好，等我出去了，还去跟老大混！”
裴玉京难得真实诚意地笑了，该说不说，计蒙的眼光倒是不错。
“你放心。”
————
安德路的案件已经告一段落了，局里难得松懈下来。
一群人准备晚上喝酒庆祝一下，燕昊请客。
这一天林正衡也轻松许多。一直到案件结束，曹捷都没有提到过自己，难道自己只是和那群人认识，并没有参与过犯罪？
不管怎样，他如今可以安心地继续当刑警了。
夜晚，大桥上灯火通明。
如今当局正在大力发展城市建设，主要街道上都安放了新换好的路灯，有些甚至是用太阳板聚能的。
就在林正衡透过窗户看夜景的时候，突然发现大桥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黑影是紧贴着栏杆的，看着格外危险。
“停车！”
林正衡立刻急声道。
“呲——”
轮胎摩擦着地面，紧急停下了。
“怎么了，正衡？”
副驾驶的燕昊问道。
“桥上有个人！我下去看看。”
说着，林正衡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大桥上人来人往的车格外的多，好在他们开的是警车，突然停下来也没人说什么。
越过这辆警车，一群的车继续往前行驶。
林正衡快步往栏杆处走去，越往黑影的方位走，看到的场景越清晰。
那个人居然越过栏杆，坐在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地面上！
他背对着桥面，底下是黑漆漆的湖水。
他要跳河！
林正衡面色紧张，步履放慢，慢慢靠近那个人，语气变得缓和起来：“小朋友，你怎么了？”
那个小孩大概十六七岁，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白色的纸，仅用另外一只胳膊撑着栏杆，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一样。
听到有人说话，小孩扭过了头，他的声音有些哆哆嗦嗦，但是内容倒是正常：
“你不也是小朋友？”
说完，他又扭回了头，继续往底下看去。
这个时候，燕昊三人也过来了。
燕昊发现这个小孩徒手坐在栏杆上，连忙示意卢修呼叫其他的同事，顺便带着一些救援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林正衡还在和那个少年交涉。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你家长该担心你了。”
少年还是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握住白纸，另外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抓住栏杆。
他看着底下无尽的深渊，时不时的冷风送上来，让他浑身打起了寒颤。
林正衡又自顾自地问了几个话题，然后静悄悄地朝那个少年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距离那个少年还剩下四五米的时候，少年似乎看穿了林正衡的意图，他立刻大吼道：
“不准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此时少年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一样。
林正衡立刻停下脚步，安慰道：“我不过去。你别激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千万别冲动！”
少年看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用一种老练的语气安慰自己，他歪了歪头，问道：“你难道没有烦恼吗？”
“没有。”
林正衡立刻补充道：“有的话，睡一觉也解决了。”
“睡一觉……”
少年的眼神很是阴郁，他盯着底下的湖水，无尽的恐慌扑面而来，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睡一觉也解决不了呢？”
那就多睡几觉，如果还是不行，让爸妈带你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就好了。
“如果这些都没办法解决呢？”
看着林正衡为难的神情，少年撇了撇嘴：“算了。”
“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你想给谁打？”
“我爸。”
林正衡松了口气，以为他想明白了。
他连忙答应：“好。赶紧让爸妈来接你。桥上太冷了，别冻感冒了。”
说完，他就准备问燕昊借手机。
燕昊有些迟疑地说道：“正衡，要不再等等？一个小孩子跑到桥上，很有可能是跟家长吵架了。这个时候打电话，可能不太合适。”
林正衡准备拨打电话的动作也停住了，他正要放弃的时候，桥边栏杆上帝少年又开口了：
“警察叔叔，我想睡觉了。这里好冷啊，我好害怕。”
他浑身哆嗦着，明显是被底下的冰冷湖水吓到了。
林正衡立刻按照少年提供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喂，谁啊？”
“你家孩子在长江大桥上，他背着一个黑色书包，穿一身蓝色校服。你们赶紧过来接他吧。”
“什么？长江大桥？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家都不回？真是反了天了！”
林正衡眉头一皱，正色道：“我是警察。你孩子现在有轻生的念头，你说话别那么冲。”
一听是警察，对方立刻缓和了语气：“是是是，我这就过来！”
等那两个急匆匆的身影赶过来的时候，少年终于松了口气。
他眼神中闪烁着泪光，看向林正衡的时候，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你。”
林正衡刚准备继续安慰他，那个男人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语气变得比电话里还要冲：“你在干什么！你不好好上学，还跑到这里自杀威胁我了是吧？！还叫来了警察？怎么，老子供你上学，你就学了这些东西？”
林正衡和燕昊几人脸色立刻变了。
现在少年正是崩溃的时候，家长怎么一上来就骂一顿？
“这位家长，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燕惑严厉道。
看着一群人穿着休闲警服的警察，男人的语气也弱了几分，但还是得理不饶人。
“警官，这小子只会整这套。你们别当回事。听老师说，他在学校都想跳楼跳好几次了。结果一点事都没有，他不就是想威胁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吗。真是他娘惯的他！”
就在男人的语气继续激烈起来时，坐在栏杆上的少年身体抖动的幅度降低，逐渐平静。
他回忆起无数次的谩骂和挨打，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他的眼神从原本的害怕变得冷静起来。
无数积压的情绪冲破他的脑海，给了他勇气。
他果断地纵身一跃。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