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大学建立时，就已经生成了一个关于面具的习俗，所以各位在安阳大学里戴上面具不会有任何突兀。如果各位想要隐瞒自己的行踪，可以随意使用面具。尤其是从安阳大学离开时，大家可以戴上面具，用来防止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这也算安阳大学的一个潮流，大家不用感到别扭。”
实际这是他们费尽心思在安阳大学营造出的一种文化氛围。
其中包括很多活动，让所有学生参与体验面具，设计面具等等一系列流程，每年都会举行。
甚至前段时间出现了机械面具，比普通塑料面具更加方便，不过价格昂贵，所以还没有流行起来。
张枚再次举起了手：“江教授，之前您让我们在名字那栏可以写上代号，也是这个缘故吗？”
“不错。异变者就和唐僧肉一样，会引来无数人的觊觎。只有降低异变者的存在感，才是对异变者的保护。”
王蛰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
江复多次提到过院长，风水学院院长，非长晦无疑。
爷爷说过，长晦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安阳大学也是。
他的情绪由郁结逐渐平静下来。
在这里，他可以稳定训练，不必担忧有人追杀自己。
之后，江复又罗列了接下来各位新人的训练流程。
和之前那些任务差不多，只不过每天的体能训练由五公里降低到了三公里。
但是还多了许多体能训练，极限运动，游泳、枪支、冷兵器……
江复的意思是在前往鬼恟地前，所有异变者都需要接受训练，这样在里面活下去的概率会更大。
事关性命，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
夜晚，月光高悬。
王蛰坐在雕塑前方的那片空地上，手中拿着一瓶酒。
也不算真正的酒，是从便利店买到的那种酒精饮料。
他仰望左边第二个雕塑，然后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老头，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王蛰开了瓶盖，灌了一口。
“听姓江的说，夏庚的异变者等级到达辟土的人，都是顶尖人物。”
他喃喃道：“如果当初你要教我习武就好了。那样说不定我会比如今还要厉害，起码离你报仇更近一步。”
“可惜。”
他继续喝了好几口，心中的郁闷才逐渐褪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觉得自己已经从那段情绪中剥离掉了，可一碰到“陈自昀”三个字，或者和爷爷有关的事情，潜藏已久的情绪依旧会出现，困扰着他，让他反反复复回想起当初的事情。
他眼神黯淡，沉默着，一口一口地闷头喝酒。
不过十分钟，手中的饮料已经见底了。
他此时脑子有些混乱，摸索着地面，想站起来，回超市再买几瓶。
就在这时，一瓶开盖的酒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反应有些迟钝，只是用鼻子嗅了嗅。
江复手中的酒扬了扬，问道：“不喝吗？超市可不卖酒。”
王蛰似乎闻到了酒香，一把夺过了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江复也跟着坐在王蛰身边，顺着他的方向看向这些雕塑。
“这些人里面，你认识？”
江复在早上讲课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学生情绪有点不对劲。
最开始是问了一句关于辟土的问题，然后在自己介绍这支小队的时候，情绪失控地离开了教室。
他猜测对方应当和这些雕塑里面的人有关系。
毕竟这些人可是当年的天之骄子，每一个人，修为都到达了辟土。
“认识。”
王蛰低着头，闷声道。
“看你白天的情绪，你们交情不浅吧。”
江复盯着那些雕塑，叹了口气：“当初的他们，算是一批试验品。”
“院长应该也后悔过，当他们的联系全部断掉后，院长再也没有主动派过异变者去浊恟界了。”
“如果是这个原因导致你情绪低落的话，我代院长给你说声对不起。”
“不是。”
王蛰眼中满是化不开的郁结，他声音带着一种恨意，问道：“为什么异变者之间会互相残杀？”
江复一怔，随即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贪婪。”
“在最初出现异变者的时候，所有人都同仇敌忾，他们进步的极快，为了杀死浊恟，他们互相完全信任。”
“可两百多年过去了，异变者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势力。”
“势力？”
王蛰喝两口酒，嗤笑一声。
“对。你要知道，异变者相比较普通人，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其中，身体无病，老化速度极慢，已经算是碾压普通人类了。”
“所以，一些异变者出现了野心。他们是比普通人高贵许多的异变者，为什么夏庚还要由普通人统治，他们为什么还要遵守普通人设立的法律？”
“他们被贪婪拥簇着，开始朝普通人下手。”
“但远远不够。当他们入侵到当局中后，异变者之间也产生了分歧。所以他们开始敌对，互相残杀。”
“日后你们完成的任务越多，会遇到很多异变者家族，他们会邀请你们加入他们。”
“他们会提供给你们丰厚的条件，可相应的，他们会要求你做事，最基本的一件事便是站队。你们需要和其他家族的异变者针锋相对。”
“如果你的异能潜力很大，但没有站队，那么是不受保护的。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来暗杀你。”
王蛰努力转动脑袋，消化着这些内容。
“不过你放心，安阳大学是最安全的地方，院长是不会允许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事的。如果你真的遭遇追杀，待在安阳，是你的后路。”
王蛰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发懵，地面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啊……
他晃了晃酒瓶，下意识地又灌了几口。
等酒下肚，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感觉了。
是喝醉了……
他挠了挠头，迷糊地想道：
“这大兄弟给的酒，还挺带劲。”
“哐当。”
王蛰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然后朝陈自昀的雕塑走去。
然后一把抱住那只雕塑的腿。
他将脸贴在雕塑上，眼泪鼻涕一起往下冒，嘴里还在胡言乱语：
“爷爷，你手怎么这么凉？”
“冰棍，嘿嘿……”
“你怎么变重了？爷爷，我都拖不动你了。”
看着王蛰使劲去拔雕塑的腿，江复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他拿的是一瓶最低度数的啤酒，看王蛰这小子大口喝酒精饮料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酒量很高呢。
结果，才喝了一半就不行了。
他连忙站起来，将王蛰从雕塑旁边拖走。
“醒醒。”
他摇了摇王蛰的身体，王蛰像是个八爪鱼一样抱住江复的胳膊，嘴里还在念叨着：“爷爷你身体好了？走，回家我给你做爆炒蘑菇！”
说着，他就拉着江复朝教学楼走去。
“……”
江复按住王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王蛰？”
王蛰重重点头，认真地大吼出声：“我是宇宙无敌超级大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