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前辈!”
方余四人走到送行队伍前,向陈老爷子恭敬行礼。
这位陈老爷子堪称传奇,不仅守住父辈基业,更将其发扬光大,堪称张三爷之后的江湖第一人。
“好,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 数百年。”
陈老爷子笑容满面,目光扫过方余四人,最终停在方余面前。
“这位就是方余小友吧?”
“正是,摸金方余。”
“天色尚早,前辈何必亲自相送?”方余微微点头,略带疑惑。
“赠药之恩,重于泰山哪。”
陈老爷子捋须笑道:“老夫年过七十,已是半截入土之人。”
“年轻时争强好胜,落下不少旧伤,原本命不久矣。”
“昨日小友那碗汤药,让我精神大振,说不准能活到八十高寿。这般恩情,理应当面道谢。”
“往后若有困难,尽管到陈家庄寻我。”
“倘若我已不在……便去找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虽能耐有限,却也明白‘义’字的分量。”
站在后头的陈玉楼听见这话,身子微微一颤。
父亲的话虽不好听,却也是一种认可。
想到这儿,陈玉楼嘴角轻扬,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心中闷气一扫而空。
“年纪大了,话也啰嗦,老头子就不耽搁你们年轻人了。”
又客套几句后,陈老爷子在昆仑和红姑娘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陈玉楼走上前,递给方余一个包袱。
方余接过来一掂,沉甸甸的,硬邦邦的!
陈玉楼见状朗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走江湖,没钱可不行。”
“你们带的尽是药材明器,不便变卖,我便备了些银两,吃饭住店赶路都用得上。”
“原来如此,多谢陈兄。”
方余将包袱交给花灵,抱拳致谢。
的确,他们身上没多少银钱,以往在山里自给自足,花灵几人也是如此。
陈玉楼抬手示意,带着方余四人离开庄子,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前。
空地中央拴着四匹壮实的骏马。
“方兄,道长,湘阴位于湖省东侧,长沙城却在西边,路途遥远。”
“沿途山路难行,庄里的汽车反而不如马快,特意备了四匹马给你们。”
“此时出发,天黑前还能赶到长沙城!”
陈玉楼抬手一指,向方余四人说明。
“陈兄费心了。”
“我们这就告辞了!”
“好,祝道长此行顺利,待寻得雮尘珠,定要回来与我痛饮!庆功宴我来安排!”
“承陈兄吉言,他日功成,必与陈兄畅饮!”
“哈哈哈!道长想灌醉我……你这酒量可得多练练!”
简短话别后,方余四人翻身上马,调转方向朝东疾驰而去。
望着四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陈玉楼长叹一声,低声喃喃。
“摸金方余,搬山鹧鸪哨……真乃英雄。”
“我陈玉楼,岂能居于人下……”
他静立不动,直到手下提醒那四人已走远,才猛然回神,沉声吩咐道:
“传我命令,明日一早,所有人到练武场集合,有重要事宜宣布!”
离开陈家庄后,方余四人扬鞭催马,直奔长沙城而去。
日近正午,四人找了片干燥草地稍作休整,饮马歇脚。
篝火熊熊燃起,众人围坐火旁,烤着肉干与面饼充饥。
“嘿,陈玉楼出手真是大方,这包袱里装的全是金银和银票!”
老洋人翻出陈玉楼赠送的包袱,忍不住啧啧称奇。
方余与鹧鸪哨相视一眼,摇头轻笑。
这憨货,元代将军紫金棺中随便一件陪葬品都价值连城,这些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要不是我们帮忙,卸岭连那些蜈蚣都对付不了。”
花灵挑眉一笑,一把夺过包袱塞进自己怀中。
“我来保管,免得你粗心弄丢。”
“拿去拿去,我还嫌带着麻烦呢!”老洋人撇着嘴嘟囔道。
“赶紧吃饭。”
“再不赶路,今晚就得睡在荒山野岭了。”
方余几口吞下面饼,打断了斗嘴的二人。
他话音刚落,两人立刻点头,咀嚼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待吃饱喝足,马匹也恢复精神后,四人再度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这年头,长途跋涉着实令人疲惫。
整整一天在马背上颠簸,连马儿都累得脚步虚浮。所幸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了长沙城。
或许因时局不稳,进城时竟要接受搜身检查。
好在银钱开道向来畅通无阻,方余随手抛出几枚银元,便轻松打发了守城兵卒。
踏入城中,只见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远比陈家庄热闹许多。
向路人问清路线后,四人直奔城内的火车站。
谁知一问才知,去往北平的火车并非每日都有,每隔三日才发一趟。
方余等人若要乘车北上,须等到后天清晨才有班次。
离开车站,方余提议道:“既然要等两天,不如先找个住处安顿下来。”
鹧鸪哨轻叹一声,略带无奈地点了点头。
“眼下只得这样了。”
“行。”
方余点头答应,随即带着三人在城中漫无目的地游逛起来。
他许久未曾在大城池里闲适走动,趁这两日正好领着花灵随处看看。
“长沙饭店,瞧着不错,就选此处吧。”
转悠了一阵,方余引着三人停在一家装潢考究的饭庄前。
“三间上等客房,再准备一桌席面,半刻钟后上菜。”
交完银两,四人随着店小二上楼安顿。
“呀——”
刚踏入房门,花灵便一个飞扑瘫在床榻上,满脸享受。
“可算能进城玩儿了!”
方余瞧她那模样,不由得笑道:“我也许久未逛了,明儿领你好好转悠。”
“赶了一天路,先梳洗收拾,待会儿下去用膳。”
与此同时,长沙饭店顶层厢房内。
霍三娘正襟危坐,听完属下的禀报面露诧异。
“搬山派的人住进了咱们店里?”
“可瞧真切了?”
“当家,那四人里确有两位道长打扮的男子与一位道姑,模样也和道上描述的相符。”
“最要紧的是,他们浑身透着风霜,衣襟上沾着新鲜泥腥气,还混着药草香。不是刚从墓穴出来,便是揣着新挖的灵药。”
“晓得了,退下吧。”
“记着,别打草惊蛇,但需牢牢盯住。若见他们出城,速来报我!”
待属下离去,霍三娘眼波流转,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这泥腥味与生坑货的痕迹,分明昭示着几人与地底勾当脱不了干系。
常年吃这碗饭的,谁会带着明器大摇大摆投宿?
可见这伙人八成是冲着长沙地界的古墓来的,尚未得手。
如今的长沙城早非当年光景……想在阴司行当里讨食,须得过九门这道坎。
俗话说得好, 易躲,小鬼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