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听罢,立刻举起手电检查自己的身体。他撩起衣摆,查看先前被莲花箭射中的地方,只见红肿已褪去,皮肤表面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不提我倒没感觉,现在确实有点发痒,不过还能忍,估计是洞里湿气太重引起的过敏反应,别小题大做了,快点赶路吧!吴邪不耐烦地催促。
你随身带抗过敏药了吗?我真痒得受不了,已经在墙上蹭了好半天。胖子痛苦地抓挠着后背。
吴邪发觉异常,赶紧让胖子转过身来。手电光下,胖子的后背布满蹭出来的血痕,触目惊心。胖子一边转身一边疯狂抓挠,似乎已经痒得失去理智。
吴邪凑近细看,发现那些血痕上竟隐约可见细小的白毛。再仔细辨认,这些伤痕正是先前莲花箭造成的。
胖子,我问你个事,你多久没洗澡了?吴邪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不废话吗?我背上啥样你还看不出来?突然这么关心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到底想说什么?胖子满脸困惑。
你这后背怕是有半年没洗了吧?跟你说个事别紧张,你背上都冒出白毛了,跟发霉似的。照这趋势发展下去,过阵子说不定能长出灵芝来,到时候你靠卖灵芝都能发家致富。吴邪调侃道。
啥?什么白毛不白毛的,说话能不能直截了当点?胖子愈发摸不着头脑。
看来胖子情况不太妙,先前中的莲花箭虽然不致命,但箭头上淬了毒。看他现在这样,毒素应该已经侵入体内了。方余淡淡说道。
奇怪,在那个密室里我也中了箭,怎么没像胖子这么严重?难道是体质不同?还是说这627号毒素专门针对胖子这种体型?吴邪急切地追问。
大哥!您就是我再生父母!快救救我吧!我胖子年纪轻轻的还没活够呢,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古墓等着我去探呢!求求您给解个毒吧!胖子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行了,逗你玩的。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等出去后我自有办法解决。只要你后面安分守己不惹事,这点小忙我肯定帮。方余依旧语气平静。
您简直比亲爹还亲!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胖子红着眼眶哽咽道。
一路上始终沉默的张起灵,瞧见方余这般戏弄胖子,冷峻的面容难得掠过一丝笑意。这抹笑意在他脸上已缺席数十载。
吴邪,你背包里不是备着爽肤水吗?先给胖子抹点,缓缓他的刺痒。方余适时提醒。
吴邪正困惑自己何时带了这等物件,忽见方余递来眼色,当即心领神会。他迅速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卯足劲儿往胖子背上搓揉,疼得胖子连声嚎叫。
你们城里人花样真多,倒斗还揣爽肤水?赶明儿干脆带副麻将,万一困在墓室里还能凑一桌。胖子龇牙咧嘴地嘀咕。
死胖子狗咬吕洞宾!老子好心帮你止痒,倒落得一身埋怨。带麻将?要不要再给你整台发电机,让你在这儿开直播?吴邪没好气地回怼。
哎呦喂!敢情这爪子没挠在你身上!胖爷我快疼背过气去了,你丫就不能收着点劲儿?跟胖爷我前世有冤是吧?胖子扭着身子惨叫。
疼总比痒得钻心强吧?吴邪立刻接茬。
嘿,被你这么一说现在疼起来倒真压住那股痒劲儿了,还是你小子机灵。胖子喘着粗气咧开嘴。
方余突然沉声打断:闲话少说。既然缓过来了就继续前进,盗洞应该不远,保存体力要紧。
众人闻言噤声。张起灵率先探路,攀爬约莫半盏茶时间。
前面分岔。张起灵低声预警。
方余倏然绷紧面容:接下来我打头阵。张起灵你照应好吴邪和胖子。这地段邪性,若遇变故不必顾我,先护住自身。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凝结。谁都清楚方余在墓中的判断从未出错。见他神色凛然,众人皆敛了嬉闹心思。
吴邪与胖子在逼仄的甬道里艰难匍匐,尖锐碎石硌得膝头火辣生疼。但方余既已发话,纵使刀山也得咬牙硬闯。
择右侧通道行至半途,方余猛然刹住身形。众人屏息凝神,黑暗中只剩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在岩壁间回荡。
吴邪猛地听见头顶传来异响。是阿宁?还是三叔?他在心中嘀咕。
后颈忽然一阵刺痛,吴邪心头一紧:难不成我也长白毛了?他慌忙伸手去挠,却抓到一团湿黏的东西。以为是胖子凑过来恶作剧,他反手就是一推。
缩回手时,指尖沾满滑腻的黏液,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恶心地把黏液蹭在石壁上,以为是胖子头发上的油垢。想到这家伙几个月没洗澡,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正想着,后颈又是一阵刺痒。无名火起,他狠狠抓住那团东西。碰到的一瞬间,心脏猛地沉了下去那东西轻飘飘的,触感分明是一缕长发?
这绝不是胖子的头发。记忆猛然闪现水墓中那团噬人的发丝,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更不敢掏手电查看。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指甲如刀锋般刮过皮肤。下一刻,湿漉漉的头颅贴了上来。
你是谁?
女人的哀怨声直接在他脑中响起。随即的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将他拉回现实。
发什么愣?方余收回手,你刚才差点着了道。
我见到女鬼了!吴邪声音发抖。
胡扯!胖子插嘴,要真有女鬼,胖爷我
不是幻觉!吴邪急得扯开衣领,你们看我后颈!
众人凑近一看,脸色骤变。胖子满不在乎地转身:瞧见没?我背上啥也没
话音未落,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背后竟趴着一团黑影,发丝几乎蹭到吴邪鼻尖。
张起灵一把将吴邪拉开。眨眼间,胖子已被缠成蚕蛹。
点火!方余厉喝,禁婆怕火!幸好众人带着船上的火种。
吴邪问船老大要了防风打火机,张起灵也摸出随身火折子。
火光乍现,发丝立刻缩退数尺。
两人举着火源步步紧逼,发丝不断后退。吴邪强自镇定,当务之急是救出胖子。
再拖下去,胖子非被勒死不可。片刻后,发丝尽数退散,胖子的脸早已涨得通红。
刚摆脱桎梏,他就剧烈喘息着,从喉咙里呛出几块漆黑的 。
“ 刚才那鬼东西是什么?差点把胖爷我送走!”胖子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骂骂咧咧。
“方余好像说过,那玩意儿叫禁婆。”吴邪接过话头。
“禁婆生于水中,最怕火,所以刚才用火能逼退它。但这墓里危机四伏,它很可能还躲在暗处盯着我们。”方余语气平静。
“这地方风水绝佳,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多邪门玩意儿啊?”胖子挠着头,满脸不解。
“依我看,这些怪物八成是墓主人故意安排的。就像你和张起灵之前遇到的旱魃,都是人为布局。”吴邪推测道。
众人屏息前行,吴邪手中紧攥打火机,警惕禁婆再次偷袭。
没过多久,方余突然停下脚步。
“走错了,前面是死路。”他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头顶的青砖骤然松动,随即被一股蛮力掀开。
吴邪抬头一看竟是那只阴魂不散的海猴子!
“真是冤家路窄”吴邪暗自握紧拳头。
“张起灵,护好吴邪和胖子,禁婆还在后面,我来开路。”方余话音未落,身形已如利箭般射出。
“孽障受死!”方余眼中杀意暴涨。
方余飞身而上,张起灵一把拽住吴邪紧随其后。吴邪反手将打火机抛给胖子,三人不敢迟疑,生怕禁婆追上来。胖子咬牙忍住浑身剧痛,拼了命地往前冲。
冲出洞口后,众人看见方余正与海猴子激战。那海猴子体型庞大,足有两三个成年男子叠起来那么壮硕。方余在其面前显得瘦削,却将海猴子逼得连连后退。
吴邪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张起灵则死死盯着方余的动作,眼中满是惊诧。
“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他竟能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每一步都暗合天地之势,让海猴子毫无还手之力。”
张起灵心中震撼。
世人只知奇门遁甲可用于占卜推演,张起灵却曾听闻有人能以此布阵,引动自然之力。如今亲眼所见,他对方余的来历愈发好奇。
以自身为阵法枢纽,掌控敌人移动轨迹堪称绝顶功夫。
方余却显得轻松自如,海猴子坚硬的外壳在攻势下不断迸出金色火花。
就在张起灵恍惚之际,方余已汇聚风金双属性,决胜一拳直接击穿了海猴子的脑壳。
众人刚松半口气,洞窟内突然涌出黑色发丝禁婆的利爪已扣住吴邪脚腕!
张起灵迅速点燃火折子冲上前,方余同时变换招式,一掌凌空劈出。
火焰与发丝接触的刹那,禁婆发出凄厉哀嚎,转眼隐入黑暗。
搞定了。方余从容收功。
王胖子扑通跪地:师父!求您老人家收下弟子吧!
首先,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宁可断子绝孙。方余眼皮微垂,其次,少做白日梦。
见王胖子还想纠缠,他冷冷补充:再聒噪,你背上那些白毛马上就会生根发芽。
方余语气平淡。
这话果然奏效,王胖子立刻噤若寒蝉。
此处应该就是张起灵所说的顶层。东南方位悬挂着青铜古镜,若情报无误,镜子后面必有暗道。
方余声音不疾不徐。
那个洞口承载着张起灵记忆断层的最初片段。
二十年前的往事,正是从跨入洞口的瞬间开始支离破碎。
吴邪的目光被壁面浮雕牢牢吸引。
他一眼辨认出长白山脉北麓的独特地形倒非记性绝佳,而是那地貌特征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更蹊跷的是送葬者全员身着元制服饰,显然墓主乃蒙元显贵。
最令吴邪困惑的是整个仪仗队清一色都是女子。
这彻底颠覆了传统葬制。雕刻者甚至刻意强调女性曲线,显然暗藏玄机。
仔细探查后,吴邪发现唯一线索只剩那条吞噬张起灵记忆的隧道。
但他不会鲁莽行事。转身时,他瞥见张起灵神色有异。
我必须独自再探一次。
“你脑子进水了?千辛万苦逃出生天又要自投罗网?再失忆二十年的话,之前所有付出岂不付诸东流?
吴邪扯着嗓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