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替你们找吴三省不算难事。但有个人我想查个明白,此人你也认得,名叫张起灵。先前我曾与他下过两次墓,看他的举止和身手,极像张家后人。可张家向来一脉单传,从未有过例外,每一代只有嫡系才能继承张家的秘术。”方余目光淡淡掠过霍三娘。
“大人恕罪,此事老身实在无能为力。张家身为老九门之首,他们的秘密从不外泄,即便是同属老九门的其他家族,若非张家核心成员,外人绝无半分机会窥探。”霍三娘面露难色。
“大人,老身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霍三娘忽然犹豫道。
“有话直说。能回答的自会告知,不该问的也不必多言。”方余语气平淡。
“若老身没记错,当年七姑娘应该是跟大人一同离乡避难的不知她如今怎样了?老朽这把年纪,只盼着临死前能再见她一面。”霍三娘声音微微发颤。
她日子过得挺好。见不见面看缘分,强扭的瓜不甜。要是没别的事,您先请回吧,我也得歇几天。方余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霍三娘见状不再多话,对着里屋欠了欠身,拄着拐杖慢慢走远了。
里屋书桌上,几册发黄的档案摊开着。
虽然墨迹已经褪色,还是能认出零星的词句:
张家秘法不死之谜张起灵关键所在
没想到张家也信这些没影的事。方余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卷宗,张起灵这人看不透,平日里不声不响,紧要关头才显出真本事。张家追查长生我倒要瞧瞧里头有什么门道。
这次下水探墓虽然收获不大,但能确定余顶天宫还在长白山里头。
找吴三省的事不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往后还得靠吴邪来找些线索。这玉俑和尸鳖丹不知啥时候才能让人醒过来,多找几种长生的法子才保险。
方余盘算着继续让吴邪帮忙探墓。
回来后,吴邪也没闲着。这趟水下古墓之旅让他心里又添了许多谜团,特别是关于三叔的那些秘密,搅得他心神不宁。光听张起灵一家之言,他实在没法全信,毕竟二十年前的事还有不少知情人活着。
吴邪不想错过任何线索。现在网络方便,他翻出一张三叔他们下水前的老照片,配上文字说明和蛇眉铜鱼的图发到网上,盼着能联系上当年跟三叔一起下墓的人,多打听些内幕。
同时,他跟家里打听三叔的消息,可谁都不知道吴三叔去了哪儿。
最后吴邪想起三叔家里还有个跟了多年的伙计,赶紧打电话过去。
喂,我是吴邪,三叔回来过吗?
三爷上次出门就没见人影。不过前些天有个说是您兄弟的人,非要让我给您捎话。我看他不像正经人就给轰走了,可他留了个电话号码,要给您吗?
那人多大岁数?长相还记得不?
年纪跟您相仿,穿得怪模怪样,说话还磕磕巴巴的。
“非得把一句话翻来覆去念叨十几遍,听得人耳朵起茧子是吧?”
“没错没错,他问个事儿能把人绕晕,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明白。”
“那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吧,确实是我朋友,多谢了。”
吴邪记下号码立即打了过去。
“哪哪位?”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结巴声。
“你个混蛋,三年音信全无,现在连老子的动静都听不出来了?”
“吴吴邪?真没没听出来,三年没联系了”
吴邪喉头发紧电话那头是他光屁股玩到大的兄弟老杨。
老杨大名早没人记得,早年穷得叮当响,后来在吴邪铺子里打杂。这人嘴笨得像棉裤腰,偏偏特别能瞎掰。
三年前他跟着个江西佬去秦岭倒斗,结果翻了船。江西佬吃了花生米,老杨靠三寸不烂之舌,硬把自己说成被拐带的傻小子,只蹲了三年号子。
起初吴邪想去探监,这货死要面子死活不见,后来就断了音信。没想到刚放出来就冒泡了。
“电话里扯不清,晚上我摆酒,早点来,不醉不归。”
“好好啊!可憋坏我了,今晚非喝喝趴下不可!”
约好后吴邪冲凉直奔饭店,把招牌菜点了个遍。刚落座不久,老杨就晃进来了。
吴邪抬眼一瞅差点没敢认老杨胖得溜圆,脸肿得像发糕。
酒过三巡,老杨凑过来咬耳朵:“跟跟你说实话,那次我们见着棵青铜树。”
吴邪嗤笑:“你俩不倒霉谁倒霉?别人顺点小件,你们倒敢打祭器的主意。”
“我我又不傻!是我那老表非说树是神器,死活要挖。结果刨了八丈深,连树毛都没找着。”
“明白了,你们是出货时被雷子按的吧?”
“嘿,你小小子门儿清!不过也不算白忙活,你看这玩意儿值多少?”老杨拽了拽耳朵上挂的铜片。
吴邪凑近一看,酒劲全散了:“操!这鬼东西也是墓里顺的?”
“最后一件了,你给估个价得给家里老太太汇钱。”
“听你这话音,还有别的事?”
老杨敏锐地察觉到吴邪的迟疑。
吴邪沉默半晌,终于将鲁王宫和海底墓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来,老杨听得瞠目结舌。
“眼下顾不得了,你家底子厚,我家就指着我。三年没往家寄钱,老太太还盼着我呢。没别的路子了这趟秦岭我必须再去。”
老杨长叹一声。
“你真是不要命,再折进去可不止三年,想明白了?”
吴邪看出他的难处。
“要不这样,你家要用钱,我能帮就帮,咱俩之间别见外。”
老杨摆摆手,仰脖灌下杯中酒。
“拉倒吧,你那点家当我门儿清。四百万的窟窿,你填不上。”
吴邪沉吟道:“我找个人商量,他要点头,我就陪你走一遭。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叮铃铃”
“方师父,深夜打扰。我是吴邪,有桩事想请您拿主意。”
“讲。”
“我有个老友,前些年在秦岭折了,刚放出来。夜里喝酒,他竟带了件玩意儿就是那六角铜铃。”
方余声线平稳:“秦岭也有这物件?倒有趣。何时动身?”
“不急,胖子手头鱼眼石还没脱手。等料理完我去铺子找您?”
“随你。”电话戛然而止。
吴邪刚放下心,却见老杨瞪着眼睛:“你刚才给谁通电话?”
“听着,刚联系的那位是硬茬子,他肯点头事情就成了。我知道你眼下艰难,这次带你趟道。可把话撂这儿见面后你得唯命是从。要是触了他霉头,他抬脚走人我立马撤,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