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苔藓那波操作之后，沈皎洁在游戏里彻底找到了感觉。他现在看拍卖行，不像是在看商品列表，更像是在看一张活的地图，哪儿有暗流，哪儿可能起风，他能模模糊糊感觉到一点。
他不再只盯着单一材料了。开始尝试着看更大的局面。比如，系统预告说要开新版本“幽暗城崛起”，主打亡灵种族和地下城内容。他就琢磨，这种大变动，会带动哪些产业链？
亡灵种族……那肯定需要大量阴影布匹做新时装吧？地下城开荒，治疗职业的蓝药消耗会不会激增？还有，新地图开放，采矿和采药的点位会不会重新洗牌？
他像只蜘蛛，蹲在自己的信息网中央，触角伸向各个角落。把老K教的宏观分析，居然用在了游戏里。感觉来了，他就顺着感觉指的方向，结合这些大趋势，去提前布局。动作还是又轻又慢，用一堆小号，东买一点，西存一些。
还真让他押中了好几次。阴影布匹的价格在版本更新后直接翻倍，他囤的货出了大半，又赚了个盆满钵满。世界频道里，“欧皇·皓”已经快被吹成神了。
“【世界】脸黑怪我咯：皓神！给条活路吧！你跟策划是不是有亲戚关系啊？”
“【世界】摸鱼小能手：吸皓气！求下次更新预告！”
“【世界】专业陪聊：兄弟们，我发现规律了！皓哥囤啥咱买啥，虽然喝不到头汤，但跟着刷碗底也能饱！”
沈皎洁看着这些调侃，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开着“仓库管理员07”号，正蹲在幽暗城新开放的传送点旁边，假装看风景，实际在观察新地图开放后，各种补给品的流动情况。
这时，李杰的战士号“狂战天下”发来组队邀请，附赠一条大嗓门语音：“皓子！蹲那儿装什么深沉呢！新副本‘埋骨之地’开荒，缺个会算伤害的！来不来？给你留个坑！”
沈皎洁点了接受，进了队伍。队伍里还有王莉的法师号“冰火女王”，和林卿卿的牧师号“小月亮”。
“影瞳哥哥你来啦！”林卿卿的声音带着雀跃。
“哟，咱们的大忙人欧皇终于舍得下凡了？”王莉调侃道，语气带着笑意。
李杰一边扛着怪，一边在队伍频道里嚷嚷：“皓子，赶紧的，算下boSS下次技能是喷火还是扫尾！哥的盾牌快顶不住了！”
沈皎洁无奈，只好暂时放下他的“商业大计”，切换到输出装，开始计算boSS技能循环。他脑子快，很快摸清了规律。
“下次扫尾，杰哥你往左平移两步。”他简洁地指挥。
李杰依言照做，果然躲过了扫尾。 “牛逼啊皓子！你这脑子不拿来打副本可惜了！”他喘着粗气笑道，“哎，说真的，你最近倒腾那些材料，赚翻了吧？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给哥们透漏点？让兄弟我也换把像样的武器呗？”
王莉在一旁幽幽地说：“得了吧李杰，皎洁那是靠脑子赚钱。你？你靠什么？靠你战士的胸肌还是靠你喊破锣嗓子？”
李杰不服：“我靠实力！对吧皓子？咱们这关系，铁不铁？”
沈皎洁一边躲开地上冒出的黑水，一边淡淡回了一句：“铁。所以带你打本，免费。”
林卿卿噗嗤一笑，赶紧给t抬了一口血。
打副本间隙，李杰还在那絮叨：“说真的皓子，你现在可是服务器名人了。我听说有好几个大公会想挖你，开价都不低。还有啊，论坛那个‘八卦天地’版块，有个帖子在扒你呢，说你可能是个隐藏的富二代，玩游戏体验生活来的。”
王莉插嘴：“得了吧，还富二代。皎洁要是富二代，我就是女王陛下。我看啊，他肯定是找到了什么黑科技，比如能提前看到系统后台数据什么的。”
李杰来劲了：“黑科技？哪种黑科技？是那种……嗯……能让装备持久力特别强的技术吗？”他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王莉没好气：“李杰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我说的是数据！游戏数据！”
林卿卿假装没听懂，小声说：“影瞳哥哥是靠实力和……嗯……运气！”
沈皎洁懒得理他们，专注输出。打完老一，摸尸体，出了一件治疗布甲衣服，属性不错。
“月亮，你的。”沈皎洁直接分配给了林卿卿。
“谢谢影瞳哥哥！”林卿卿很开心。
李杰哀嚎：“为啥不是板甲！皓子，你是不是对牧师妹妹有特殊照顾啊？这治疗量，很润很持久啊！”
王莉一个暴风雪砸下去：“李杰你闭嘴！输出！再划水下次不带你玩了！”
沈皎洁听着队伍里吵吵闹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伤害数字和队友的血条，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也不坏。和他一个人蹲在拍卖行算计那些数字时，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有点……热闹。
打完副本，大家各自散去。李杰还在嚷嚷着下次再一起，王莉说要去冲烹饪技能，林卿卿则悄悄私聊沈皎洁：“影瞳哥哥，你刚才好厉害！计算得好准！”
沈皎洁回了个“嗯”，切回了拍卖行界面。热闹是暂时的，他得继续自己的“事业”。新版本开放带来的市场波动才刚刚开始，他得抓紧时间。
他注意到，一种叫“死灵符文”的新材料，价格正在缓慢爬升。这是制作新版本高级亡灵系装备的关键物品。他心里那种感觉又隐隐出现了，这次指向的不是短期波动，而是更长期的趋势。他判断，随着高端玩家开始冲级和打造顶级装备，这东西的需求会持续旺盛。
他开始有计划地、更加隐蔽地吸纳“死灵符文”。这次，他动用了更多分散在低级地图的小号，交易量控制得更小，模仿普通玩家打怪掉落后出售的模式，尽可能不引起大商人的注意。
操作间隙，他瞥了一眼世界频道，发现关于“欧皇·皓”的讨论又多了一条：
“惊爆！有人看到皓神出现在新副本门口！疑似考察新版本商机！”
下面跟帖一片“求带飞”、“求抄作业”。
沈皎洁关掉频道，继续他的“潜伏”工作。风已经起来了，他得确保自己站在能借到力的地方，而不是被风刮倒。
他知道，这种平静（或者说，这种隐藏在平静下的忙碌）不会持续太久。老K留下的关于现实金融的东西，他还没敢深碰。那才是真正的深海。
但至少现在，在这片虚拟的海洋里，他已经从一条随波逐流的小鱼，变成了一条能感知洋流、并能利用洋流游动的鱼了。
窗外的天黑透了，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的脸。
夜还长，他的“夜钓”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