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的搏击区刚结束一场私教课，地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汗味。吕子乔瘫坐在休息椅上，手里捏着瓶功能饮料，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天宇正帮前台那个穿粉色运动服的女生调整卧推姿势，手指轻点在她的肩胛骨处，声音不高不低：“这里沉下去，核心才稳，不然容易伤腰。”
女生红着脸点点头，调整姿势后再推，果然轻松了不少，还笑着说了句“谢谢你啊”。
“我去！”子乔“噌”地站起来，饮料瓶差点脱手，“这招比‘你的哑铃借我练练’高级十倍！”他凑到旁边的陈美嘉耳边，“看见没？不动声色就搭上话了，还显得特专业，这才是高阶技巧！”
美嘉白了他一眼：“人家是真懂健身，你懂啥？上次给人指导深蹲，自己差点闪了腰。”
子乔没接话，眼睛里却燃起了“求知欲”。等天宇走过来，他立刻递上毛巾，一脸谄媚：“天宇老师，刚才那招太绝了，快教教我！”
天宇擦着汗，莫名其妙：“教你什么？”
“就是……怎么用‘专业知识’打开话匣子啊！”子乔搓着手，活像个求师问道的学徒，“你看啊，你帮她调姿势，既显得你懂行，又让她没法拒绝，比我硬说‘你今天气色好’自然多了——这是不是你说的‘真诚套路’？”
“那不是套路，是经验。”天宇把毛巾搭在肩上，“我以前练卧推时伤过肩，知道哪里容易出问题，才提醒她的。”
“管它是什么！有用就行！”子乔拽住他的胳膊，大有不教就不放人的架势，“我跟你说，自从上次听了你的‘倾听法’，前台那女生对我态度好多了，昨天还问我‘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拳赛’！”
“那挺好。”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子乔把“功劳”两个字咬得格外重，突然做了个揖，“天宇，我决定了，要拜你为师！你把那些‘经验’都教给我，以后我成功了，分你一半……不，三成的‘战利品’！”
天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拜师”逗笑了：“我可没什么能教你的。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你学不来。”
“怎么学不来？”子乔不服气，“你看曾小贤，被胡一菲怼了十年，不也摸索出一套‘生存法则’吗？我悟性高，你点拨点拨，我肯定能青出于蓝！”
正说着，那个穿粉色运动服的女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瓶水，递给天宇一瓶：“刚才谢谢你啊，确实舒服多了。”又对子乔笑了笑，“子乔也在啊，周末的拳赛你还去吗？”
“去！必须去！”子乔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我这就查赛程，保证把最佳位置给你抢到手！”
女生笑着走后，子乔激动地撞了撞天宇的胳膊：“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进步！以前她都懒得理我！”他眼神发亮，“快，再传我几招，比如见面该穿什么衣服？聊拳赛时该说点啥？”
天宇看着他满脸期待的样子，忽然想起上次在公寓聚餐，子乔抢着给悠悠剥虾、给美嘉挡酒的样子。这家伙看着油滑，心里却藏着份笨拙的认真，只是总用错方法。
“穿你觉得舒服的衣服就行，别硬穿西装打领带。”天宇拿起水杯喝了口，“聊拳赛时，多听她说，她说喜欢哪个选手，你就问‘他哪场比赛让你印象最深’，比你瞎吹‘我当年打遍小区无敌手’强。”
“妙啊！”子乔掏出手机备忘录，飞快地打字，“核心：舒适+倾听+提问——记下来了！”他抬头看着天宇，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佩服，“说真的，天宇，你是不是以前受过情伤？不然怎么把这些琢磨得这么透？”
天宇差点被水呛到，咳了两声才说：“只是见过的人多了，知道什么方式让人舒服而已。”
“不管不管，”子乔合上手机，一脸“认定你了”的表情，“反正我就认你这个‘师傅’了！以后我每天来健身房找你，你手把手教我！”
天宇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哭笑不得。他原本只是觉得子乔的“撩妹大计”有点幼稚，偶尔点拨两句，没想到竟被当成了“情感导师”。
“别叫师傅，我担不起。”天宇拿起运动包，“我只是给你点建议，至于怎么用，还得看你自己。毕竟感情这东西，最忌讳生搬硬套。”
子乔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行！听你的！那我先去研究拳赛资料了，周末成败在此一举！”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连功能饮料瓶都忘在了休息椅上。
天宇拿起那瓶没开封的饮料，看着子乔消失在健身房门口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阳光透过高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他忽然觉得，子乔这股子“屡败屡战”的劲头，其实也挺可爱的。
或许，所谓的“独到见解”，不过是见过太多刻意的套路，才明白真诚最难得。而子乔要学的，从来不是技巧，是如何放下那些花里胡哨的伪装，认真地对待一次心动——这一点，恐怕再“拜师”十次，也得他自己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