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时，客厅里的灯光依旧亮得如同白昼。天宇坐在沙发正中央，左右两边分别是抱着抱枕的唐悠悠和端着温水杯的秦羽墨，吕子乔和美嘉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盘没吃完的瓜子，活像两个准备听评书的老票友。胡一菲靠在阳台门框上，指尖夹着本翻旧的教学笔记，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沙发；张伟捧着他的搪瓷保温杯，在单人沙发上坐得笔直，活脱脱像个准备记录口供的片儿警；关谷则始终挨着悠悠，目光里的担忧比好奇多得多。
“所以，”吕子乔率先打破沉默，嗑开一颗瓜子，“你跟悠悠第一次在剧组见面，真不是特意找的机会？”
天宇失笑，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我姐是制片人，我去送文件顺道看看场地，正好碰到她在改分镜。她对着灯光参数愁得掉眼泪，我说我大学辅修过摄影，帮她调了调，就这么简单。”他看向悠悠，“不信你问她，当时我是不是还吐槽她的分镜稿像‘儿童简笔画’？”
“是是是，”悠悠笑着点头，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还好意思说！害得我偷偷哭了十分钟，后来发现你调的参数确实好用，才没跟你计较。”
美嘉眼睛一转，追问：“那你跟羽墨呢？行业峰会那次，我听张伟说你俩站着聊了半小时，聊什么呢？”
秦羽墨抬眼，替天宇回答：“聊老城区改造的软装方案。他爸公司负责基建，我工作室接了其中两栋楼的设计，算是工作对接。”她顿了顿，补充道，“他当时穿得特正式，西装裤腿还沾着点泥，说是刚从工地过来，我笑了他半天。”
天宇无奈摊手：“那天确实赶巧，上午在郊区看场地，下午直接去了峰会，来不及换衣服。”
胡一菲忽然开口：“说起来，你上次帮羽墨工作室修的打印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合作？”
“是。”天宇点头，“她助理说打印机卡纸，我正好在附近送文件，过去看了看，其实就是进纸器里卡了片碎纸，两分钟就解决了。”他看向羽墨，“结果你们非要请我喝咖啡，还点了杯最贵的蓝山，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好意思。”
羽墨轻笑：“那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你白跑腿。再说你后来给的配色建议，帮我们省了不少事。”
客厅里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瓜子壳嗑得噼啪响。张伟忽然放下保温杯，一脸严肃地问：“那……你跟悠悠剧组那个灯光师吵架，也是因为工作？”
这事是子乔昨天从剧组场务那听来的，添油加醋传成了“天宇为护悠悠跟人动拳头”，此刻被张伟正经地问出来，天宇忍不住笑了：“不是吵架，是讨论。那灯光师非要用冷光打暖色调的场景，我说会显得廉价，争了几句，最后导演说按我的来，就这么回事。”他看向关谷，“真没动手，你别担心。”
关谷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对悠悠说：“我就说你不会骗人。”
吕子乔还不死心，凑得更近了些：“那你车里的那只小熊挂件，跟悠悠的真是抓娃娃抓的？我怎么看都像是特意买的情侣款。”
“不信你问美嘉。”天宇看向美嘉，“上周你们在楼下抓娃娃，是不是抓了一筐？我路过时你们硬塞给我两个，说‘长得丑，留着占地方’，其中一个就是缺耳朵的。”
美嘉脸一红，戳了戳子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觉得那熊傻不拉几的，谁知道……”
“谁知道被你们脑补成情侣款。”胡一菲接话，合上手里的笔记，“行了，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说了，还有谁有疑问？一次性问清楚，别半夜躺在床上又琢磨出新剧情。”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吕子乔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美嘉拽了拽衣角——她看着天宇坦然的眼神，看着悠悠和羽墨自然的笑意，突然觉得那些猜测确实有点无聊。张伟摸了摸下巴，感慨道：“这么一说，还真是巧合凑到了一块儿，跟我上次办案遇到小学同学一样，缘分这东西……”
“行了张律师，别感慨了。”一菲打断他，“再感慨下去天该亮了。”她看向众人，“天宇把该说的都说了，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我觉得这事就到此为止。都是一个公寓的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别总用放大镜看别人的交往，累不累？”
悠悠举起手：“我同意一菲姐的！以后谁再瞎猜，我就把他NG的丑照发朋友圈！”
羽墨也点头：“我工作室还有一堆图没改，没时间陪你们演狗血剧。”
天宇笑了笑，站起身：“谢谢大家愿意听我解释。其实也怪我，有些事没早点说清楚，让大家瞎操心了。以后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行，别再猜来猜去了。”
吕子乔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之前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啊。”
“放心，”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那么小心眼。”
话题渐渐跑偏，从“谁跟谁关系不一般”变成了“明天早上谁去买油条”。张伟自告奋勇说“我起得早”，美嘉立刻接话“帮我带两笼包子”，子乔则凑过去问“能不能顺便看看楼下花店开门没，我想给新认识的女生买束花”，被一菲瞪了回去。
关谷拉着悠悠的手站起来：“我们回房改剧本了，明天还要早起。”悠悠临走前冲天宇和羽墨挥了挥手，眼里的坦荡像刚擦过的玻璃，亮得透彻。
羽墨也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也该回去了，设计稿明天要交。”她走到门口时，回头对天宇说，“明天记得把素材发给我，别又忘了。”
“忘不了。”天宇应道。
众人渐渐散去，客厅里只剩下天宇和正在收拾瓜子壳的一菲。“没想到你还挺有耐心。”一菲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换作是子乔，早就跟人吵起来了。”
“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天宇笑了笑，“再说大家也不是恶意的，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心要是没分寸，就容易变成刺。”一菲看着他，“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该说清楚的早点说，省得麻烦。”
天宇点头：“知道了，一菲姐。”
关掉客厅的灯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勾勒出空荡的客厅轮廓。天宇看着沙发上残留的抱枕，想起刚才众人或好奇、或探究、或担忧的眼神，忽然觉得这场持续多日的“公寓大调查”，倒像是场奇妙的磨合——大家用各自的方式表达关心，哪怕有时用力过猛，底色里却藏着“一家人”的熟稔。
回到房间，手机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悠悠发来的：“今天谢啦，改天请你吃蛋糕！”另一条是羽墨的：“素材收到了，挺好的，早点休息。”
天宇笑着回复了“好”，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他知道，这场风波过后，或许还会有新的八卦出现，但那又如何呢？爱情公寓的日子，不就是在这些吵吵闹闹、猜来猜去的烟火气里，才显得格外生动吗？
夜色渐深，公寓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梦呓和窗外的虫鸣，像在为这场落幕的“调查”，轻轻哼着晚安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