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三辆越野车已停在青木堂门前。周警官正指挥着队员们往车上搬运药材和医疗器械,秦墨站在院中清点行装,将一套特制的银针包贴身收好。
秦先生,这些是省厅特批的应急药材。周警官递过清单,另外派了两名医护人员随行,都是精通民间疫病防治的专家。
苏清婉扶着李景天从内堂走出。经过一夜调养,李景天气色稍好了些,但行走间仍需要搀扶。他看着满车的药材,眼中泛起复杂神色:三十年前,我也曾这样南下救灾......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村民抬着担架急匆匆跑来,担架上是个面色青紫的孩童。
秦医生!救救我家娃吧!为首的汉子扑通跪地,从昨儿个半夜就开始发烧,今早浑身起紫斑......
秦墨立即上前查看。孩子约莫七八岁年纪,呼吸急促,脖颈处可见明显的蛊纹。但令人诧异的是,这蛊纹与之前见过的阴寿蛊截然不同——纹路细密如蛛网,在皮肤下隐隐流动。
不是普通蛊毒。李景天突然开口,声音发颤,蛛丝蛊,苗疆十八洞的秘传蛊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墨取银针刺入孩子指尖,挤出的血珠竟带着诡异的银光:蛊毒已经入心脉。清婉,取三钱雄黄粉、七分雷公藤,用无根水煎熬!
药材刚下锅,异变突生。孩子突然剧烈抽搐,口中吐出银白色的丝状物,瞬间缠住了秦墨的手腕。丝线触肤冰凉,竟顺着经脉往上游走!
小心!李景天猛地推开秦墨,枯瘦的双手快速结印,这是活蛊吐丝,碰之即染!
他咬破指尖,以血在孩童胸口画下一个符咒。丝线遇到血咒,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但李景天自己也踉跄后退,唇色发白:不行......我修为大损,压不住这蛊......
秦墨扶住他,同时三枚银针飞出,精准刺入孩童百会、膻中、涌泉三穴。针尖青光流转,孩童身上的蛊纹渐渐消退。
以气御针......青帝真传......李景天喃喃道,眼中既有欣慰又有惭愧,师兄若在,定会欣慰......
经此耽搁,出发时已近正午。车队行至城郊,忽见前方浓烟滚滚,许多村民围在路边议论纷纷。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秦墨下车询问。
个老农心有余悸指着不远处冒烟的院落:张老汉家闺女从南方打工回来,今早突然发疯似的吐丝线,把整间屋子都缠满了!
秦墨快步走向院落,只见茅屋已被银白色的丝网层层包裹,如同巨大的蚕茧。丝网中隐约可见个人形在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
让开!周警官正要带人破门,被秦墨一把拉住。
不能硬闯。秦墨凝重地观察丝网,这些蛛丝遇力即缩,会伤到里面的人。
他取出那套得自秘境的银针,针尖在阳光下泛起奇异流光。随着银针缓缓刺入丝网,蛛丝竟如活物般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道。
屋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个年轻女子被蛛丝裹成茧状,只露出痛苦的面容。更可怕的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蠕动!
是蛊胎!随后赶来的李景天失声惊呼,蛛丝蛊入体孕胎,三日即成蛊人!
秦墨屏息凝神,银针如蝶穿花,在女子周身大穴落下。当针尖刺入隆起的腹部时,屋内突然响起尖锐的嘶鸣声——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退后!李景天猛地将秦墨拉开。只见女子腹部爆开,无数银丝喷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个模糊的人形!
那蛛丝人形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秦墨面门。千钧一发之际,秦墨怀中的玉佩突然青光大盛,将蛛丝人形定在半空。
以玉为引,以血为媒......李景天急促地念动咒语,咬破手指凌空画符。血符印在蛛丝人形上,发出的灼烧声。
秦墨趁机出手,九枚银针组成阵势,将蛛丝人形彻底钉在空中。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啸,人形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女子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众人:我......我这是怎么了?
返程途中,李景天面色异常凝重:蛛丝蛊通常只在苗疆深山流传,如今竟出现在中原,恐怕......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从怀中摸出个油布包:这是我年轻时游历苗疆的记录。其中提到十八洞的蛊师们供奉着个,能通过蛊毒感应到特定血脉......
秦墨翻开油布包,里面是泛黄的纸页,画着各种奇异的蛊虫图案。在最后一页,有个用朱砂绘制的蜘蛛图腾,与今日所见蛛丝人形如出一辙。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秦墨猛然想起什么,清婉,你过来一下。
正在煎药的苏清婉闻声走来。秦墨将银针轻轻刺入她的指尖,取一滴血滴在蜘蛛图腾上。血液接触图腾的瞬间,竟发出淡淡的青光!
果然如此!李景天失声道,苏家血脉特殊,是炼制蛛心蛊的最佳药引!那些蛊师很可能是冲清婉来的!
夜幕降临时,车队在郊外驿站休整。秦墨独自在院中调息,今日接连动用青帝针法,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月光下,他取出那枚红绳银针。针尖在月色下泛着幽光,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秦先生。苏清婉轻声走来,递上一碗汤药,您今日耗神过度,爷爷特意加了安神草。
秦墨接过药碗,忽然问道:清婉,你害怕吗?
少女微微一笑:有您在,我不怕。
就在这时,驿站外突然传来诡异的铃铛声。铃声由远及近,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李景天猛地从屋内冲出,脸色大变:摄魂铃!是十八洞的蛊师追来了!
只见夜色中,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手中摇着个铜铃。铃声所过之处,草丛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毒虫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结阵!周警官大喝一声,队员们迅速组成防线。
秦墨却踏步上前,银针在指尖流转:不必。让我来。
他迎着铃声走去,每一步踏出,身上的青光便盛一分。当铃声响到最急时,他猛然掷出银针——
针尖穿透夜空,精准地击中铜铃。铃声戛然而止,斗篷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但下一刻,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斗篷人突然扯下兜帽,露出张布满蛛纹的脸孔,口中吐出流利的汉语:
青帝传人,终于找到你了。
他伸手入怀,掏出个琉璃瓶。瓶中浸泡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心脉处缠着银白色的蛛丝!
蛛心蛊已成。蛊师露出诡异的笑容,除非你们交出苏家血脉,否则三日之内,千里之内所有中蛊者都将心脉尽碎!
秦墨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从孩童中蛊到女子孕胎,都是为了逼他们现身!
好狠毒的手段......李景天咬牙切齿,这是十八洞最阴毒的连心蛊,中蛊者性命相连,杀一人即杀百人!
蛊师哈哈大笑,身形突然化作无数蛛丝消散在夜风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警告:
三日后,苗疆十八洞见。若不来......就让千百人为苏家丫头陪葬!
夜色深沉,秦墨握紧银针,目光如炬。
清婉,周警官,改变路线。他声音坚定,我们去苗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