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工作日，灵隐寺里的人相对没有那么多。
香火还是鼎盛。
黄墙黑瓦，飞檐斗拱，佛光普照。
苏姜捏着白领的三根香，大雄宝殿里转一圈，见着每个菩萨都拜一拜，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去小人。
佛祖端庄，微微低头看她，她则抬头，默念四字：心诚则灵。
右侧第三根柱子那儿，她去转了两回。
另外还有好几个殿，她都转一圈，个个都拜。
手机揣在兜里，有微小的振动，但她没有看。
忙完了，她又跑去相连的景区看石佛造像。
A城在五代十国时，曾为某国都城，当时的王崇信佛教，推行护持佛教政策，通过兴建寺院、佛塔、经幢，以及延请高僧（如 延寿 ）等举措，形成“东南佛国”的独特地位。灵隐寺因缘两次扩建，又在其相邻的区域，建摩崖石刻、佛像塑造、佛经雕刻等等。
苏姜不是头一回过来。
但之前还小，纯纯看个热闹。这回看得仔细，加上她有美术功底，居然就让她看出了好些妙处。
心情跟着也愉快了。
从景区出来，差不多就是饭点了。苏姜还记得那碗素面，过去等候的时间，她才从兜里摸出手机。
有三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元堰。
这货消息灵通的哦。
苏姜倒也没有多想，回拨过去。
那头接得快，听到她这边嘈杂的声响，他哼哼着问，“火都要烧到眉毛了，你跑哪去了？”
“拜佛呢。”
苏姜不以为意。
元堰一万个没想到，语气里流露出好奇，“你还信这个？”
还在佛祖的视线范围内，苏姜当然应下，“必须的，心诚则灵。”
元堰忍不住地笑，“临时抱佛脚，灵就怪了。”
苏姜怒了，“呸呸呸，乌鸦嘴。”
“嗯嗯，乌鸦嘴呸呸呸。”元堰不和她计较，重回正题，“上网看了吗？你马上就要被网暴了。”
“为什么是马上？”
“因为需要时间发酵，但是各个方面已经准备就绪，最早下午，最晚明天，就会形成汹涌之势，包括‘匠造潮玩’在内，都会受到波及。”
元堰的语气严肃起来，“我和任珊珊打过招呼，要启动危机处理的程序。”
苏姜略显茫然，不过她应下，“哦。”
元堰听出她的不懂，低低地笑一声，“拜佛不是危机处理的程序内容。”
苏姜装没听懂，转过去说话，“具体说说，他们打算怎么弄。”
“给你发定位了，过来聊。”
说着，元堰还拽上了，“马上，立刻，迅速。”
他挂断了电话，因为那头有人过来了。
苏姜听着忙音，撇嘴：德性。
不过这个是正经事，她也得认真对待。
只能舍了那碗素面，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翻看与元堰的聊天框。确实有一条定位，就是科创园附近的那家五星宾馆。
元堰还附了一条留言：三楼西餐厅，报我名字，服务员会领你去包厢。
苏姜比一个oK的手势。
刚刚坐上汽车，陆晨矅的电话来了，声音低沉，“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
苏姜突然就紧张起来，吭哧着问，“你都知道了？那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吗？”
陆晨矅无语，“我在去科创园的路上，你在吗？”
“不在。”
苏姜鬼搓搓地答，“我在拜佛，不过我现在也往科创园的方向去了。”
陆晨矅也是没想到，没等他说话，苏姜开始絮叨。
与他讲话，不需要和任珊珊一样，事无巨细，从老孙在门口拦住她的车开始，一路讲到元堰给她发定位标志。
“所以你这会儿是去宾馆的西餐厅？”
“对对。”
“定位也发给我。”
“你也去？”
陆晨矅喉咙响一点，“我过来就是处理这件事情，我不能去？”
“能去，当然能去。”
但是，苏姜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不出差了？”
陆晨矅闷声道，“推迟了。”
“那……”
苏姜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的这个出差时间，是算着他亲妈回来的日子定的，感觉不大好推迟。
陆晨矅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声音淡淡，“我会安排好。”
苏姜嗯嗯应下，“那我先挂了，然后把定位转给你。”
“好。”
等着他挂断电话，前排副驾座上的吕霄转过头，“陆总，他们买了不少水军，几个重要的点都放了，热搜也上了，排名相对靠后。但是照这个速度，下午就能冲到前列。”
陆晨矅这边也有处理危机的部门，但他才刚刚听到这个消息，而且还是从网上，他虽有反应，但也想看看苏姜这边的处理方式。
有任珊珊坐镇，那边不可能一点回招都没有。
但他刚刚听苏姜讲的内容，对方这次明显是有部署，知道任珊珊的厉害，由赵蓉领队，直接上门去闹，让她抽不出空来组织反击。
那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只是“赵玫被逼成中重度抑郁症”这么简单，之前小助理下跪的视频也有可能被抛出来。
眼神重一些，“源头查到了吗？”
吕霄摇头，“没有这么快。”
陆晨矅默声不语，整个人陷入长考之中。
*
地下车库，陆晨矅和苏姜几乎同时到达。
停好车，推门下车。
苏姜的位置离电梯厅近一些，于是她站着等。
吕霄也跟过来，他很客气，笑着打招呼，“苏小姐好。”
苏姜嗯嗯点头，“吕助理好。”
关系近了，她也不避嫌，上手就抱住陆晨矅的胳膊，眉头皱得紧，很气愤的样子。
“刚刚我上网看了几眼，好多人骂我啊，颠倒黑白，气死我了。还有，‘匠造潮玩’也受了牵连，下午有直播呢，要被骂声刷屏了，太影响心情了。”
陆晨矅看她，“你不是会报警嘛。”
苏姜皱眉，“报警有用吗？”
陆晨矅淡定，“先上去，看看事情发展到哪个程度，然后再说。”
苏姜嗯嗯点头，“我反正不会怂，他们想把事情搞大，那就搞大。我才不信赵玫的抑郁症是我逼出来的，每回都是她来惹我，而且我都是报警处理，派出所有备案证据。另外她虐猫，我没有声张，但该有证据我也有。想打官司就打官司，反过来，我还要告他们诬陷，赔偿各种损失费用。”
陆晨矅看她精神状态甚佳，玩笑一般的口气，“佛祖给你的信心？”
苏姜噎住，气急败坏地掐他一下，“怎么？你看不起佛祖？”
好好回答。
陆晨矅被她逗笑，唇角的笑纹甚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