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永恒见证
“你听，”海蓝蓝突然侧耳倾听，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是水脉的声音。”
虞明和慧灵也静下心来，果然听到从地底传来细微的“汩汩”声，那是被秘火平衡后，重新恢复活力的水脉在流动，声音柔和而充满生机，与昨夜锁魂阵的阴森截然不同。
海蓝蓝赤着的脚掌轻轻触碰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地底水脉传来的共鸣，就像大地的心跳，与她体内的水族血脉同频共振：“奶奶说，水脉是大地的血脉，它安宁了，万物才能安宁。”
观鱼台的下方，传来了扫帚清扫地面的沙沙声。古今教授正带领着白鳞议会的残余成员清理锁魂阵的残骸，这位头发花白的历史系教授，昨夜还在为保护学生而与黑袍人周旋，此刻他穿着沾着灰尘的中山装，手里握着一把竹扫帚，正弯腰清扫着石阶上残留的黑色黏液。
那些黑袍人大多已卸下黑袍，露出里面寻常人的衣着，他们的脸上带着愧疚与释然，动作格外认真，有人用湿布擦拭着被黑鳞火熏黑的汉白玉石阶，有人将破碎的青铜盆残片小心翼翼地装进收纳箱，准备送去文物局鉴定。
其中一个年轻的水族后裔，正蹲在湖边，用灵力净化着被污染的湖水，他指尖渗出的淡蓝色灵力融入水中，那些原本发黑的湖水渐渐变得清澈，几条小鱼从他手边游过，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在感谢。
陈宇父子跪在三族碑前，两人的掌心都贴着碑身，淡银色的灵力从他们的掌心渗出，缓缓流入碑体上尚未完全修复的细小纹路中。
陈天雄的头发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原本覆盖在脸上的鳞甲已经完全脱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疯狂，只剩下深深的忏悔。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碑身上水族的海浪纹，动作格外轻柔，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当年我父亲被古川正雄欺骗，背叛了水族，也背叛了与人类的盟约，这些年，我靠着篡改的历史蒙蔽族人，双手也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能做的，只有用余生来弥补。”
陈宇的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但他的动作却很坚定，鳞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银光，与海蓝蓝的鳞片光泽别无二致——那是水族纯净血脉应有的光芒。
“我已经联系了省博物馆的馆长，”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观鱼台顶端的三人，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会将父亲藏起来的1943年日军‘水鬼计划’原始记录、白鳞议会篡改历史的手稿，还有三族先祖和平共处的文物，一起整理成‘真相展厅’，让所有人都知道，水族从来不是侵略者，而是与人类共生的伙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还会邀请水族的长老和道家、佛家的前辈，一起撰写《三族史话》，还原那些被掩盖的温暖历史。”
大兵的Gopro还架在观鱼台的栏杆上，直播画面从未中断。此刻屏幕上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百万，弹幕像潮水般滚动着，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屏幕——
“原来江南大学还有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向三位守护者致敬！”
“我是太湖边的渔民，小时候爷爷就说过，湖里有水族的朋友，原来都是真的！”
“那些被欺骗的水族后裔也很可怜，知错能改就好”
“我们是不是该为保护鄱阳湖做些什么？”
一条“保护鄱阳湖生态，守护三族共生家园”的倡议被无数网友顶到了评论区顶端，发起不到三个小时，就收到了上万条签名，其中有学生、渔民、环保工作者，甚至还有不少偏远地区的水族后裔，他们在评论区留下自己的坐标，说终于敢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再需要躲在黑暗里。
“快看！有环保组织联系我了！”大兵激动地挥舞着手机，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他们说愿意和我们合作，下周就来鄱阳湖开展水质检测和生态保护活动，还邀请海蓝蓝小姐担任水族顾问！”
他的镜头扫过下方忙碌的人群，又转向湖面的巨大图腾，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道：
“直播间的家人们，我们不仅见证了历史，更要创造未来！从今天起，我们都是三族共生的守护者！”
镜头里，湖边的渔民们听到这话，纷纷举起手中的渔网欢呼起来，远处的校园里，传来了学生们自发唱起的校歌，歌声清澈而嘹亮，与湖面的水波声交织在一起。
“虞明！海蓝蓝！慧灵！”周教授的声音从台阶下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卷起来的文件，快步走上观鱼台，眼镜片反射着朝阳的光芒，脸上的皱纹都因激动而舒展开来。
“省文物局刚才发来紧急通知，你们快看看！”他将文件递给虞明，手指着上面的红色批文，“经过专家论证，决定成立‘三族文明研究院’，总部就设在江南大学，由你们三位担任荣誉研究员，负责整理三族文明资料和传承守护精神！”
虞明展开文件，红色的公章格外醒目，批文下方还有一段补充说明：
“自1988年春季学期起，将‘人水共生’‘三族同心’理念纳入中小学地方教材，选取江南大学血月之夜的守护故事作为案例，培养青少年的文明包容与责任担当意识。”
慧灵凑过来看完批文，莲花胎记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红光：
“师父要是能看到这一天，一定会很欣慰。”海蓝蓝则轻轻抚摸着文件上的文字，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奶奶说的没错，和平从来不是奢望，只要我们一起努力。”
一阵缓慢的拐杖敲击石阶的声音传来，海蓝蓝的奶奶在两个水族姑娘的搀扶下，慢慢走上了观鱼台。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眼角的皱纹很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她的鳞片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贴在手腕上，像一层淡蓝色的薄纱，但她的步伐却很稳健，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她走到海蓝蓝面前，从袖口取出一个锦盒，锦盒是用老檀香木做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水族云纹，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与海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里面躺着一枚锦鲤形状的印章，印章由深蓝色的玉石雕刻而成，锦鲤的鳞片清晰可见，鱼嘴处刻着水族文的“共生”二字，印章的底部是三族图腾的融合图案。
“这是水族族长的信物，”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她将印章放在海蓝蓝的手心，“从你母亲用灵力封印秘火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水族的下一任族长。”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秘火水晶，水晶中的蓝色灵力立刻回应般地跳动了一下：
“奶奶活了快一百年，见过日军的铁蹄，见过族群的分裂，也见过人类的善意。我要告诉你，真正的永恒不是永不改变，而是在时代的变迁中，守住与万物共生的初心；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而是包容与理解。”
海蓝蓝握紧手中的印章，玉石的温度顺着掌心传遍全身，与体内的水族血脉产生共鸣。她双膝跪地，将印章举过头顶，对着奶奶深深叩首：
“请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带领水族，守住与道家、佛家的盟约，守护鄱阳湖的水脉，守护与人类的和平。”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扶起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和蔼地说：
“好孩子，记住，你的身后不仅有水族的族人，还有并肩作战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