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左边，有一根黑色的杆子插在地面，还在轻微颤动着。
在他右边，是一杆黑色的方天画戟，甚至有人那么高。
更加骇人的是，那府里的唐四爷此刻被串在方天画戟之上，浑身贴满奇怪的符纸。
月光洒在广场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下方惊骇的面孔上。
“那……那是什么？”
“是神仙吗？”
“刚才那朵花……是妖物？”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村民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从四面八方涌到孔府门口，踮着脚朝里张望。
当看清广场上的一切时，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大多是凡人，没见过那么骇人听闻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内院冲了出来，正是孔善人。
他刚绕过影壁，抬头便撞见了半空中的广场，以及广场上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青衫背影。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秦明身后那具冰棺，看清棺中女子的面容时，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随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是……是她……”
孔善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的……都过去十年了……”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那杆方天画戟，当看到被钉在戟上，死状凄惨的唐四时，瞳孔骤然收缩。
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
再看到广场边缘瘫坐着的唐大、唐二，他浑身一颤，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连爬都爬不起来。
周围的村民见状愈发不解。
“孔老爷这是怎么了？”
“那上面的人是谁？看起来好凶……”
“还有那尸体……莫不是来寻仇的恶人？”
几个村民壮着胆子想要上去搀扶孔善人，嘴里还嚷嚷着要保护孔善人。
可他们的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威压便如乌云盖顶般骤然降临！
那是小花散发出的妖气！
不再是刚才托举广场时的柔和，而是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睛，冰冷、漠然，带着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呃……”
“扑通！扑通！”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几个乡民率先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紧接着，更多的村民感到天旋地转，耳鸣不止，一个个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唐大、唐二本就受了伤，此刻在妖气威压下更是如遭重锤，“哇”地吐出一口血，身体蜷缩成一团，眼中充满了骇然。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寻常修士，而是足以轻易碾死他们的恐怖存在。
广场上，秦明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脑袋，示意她收敛气息。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消散，只留下满地瘫软、大口喘气的村民。
“不必惊慌。”
秦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庭院，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并非恶人，今日到此，只为了结一桩沉冤旧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逐渐恢复镇定，却依旧满眼敬畏的村民。
缓缓开口：“想必有不少老乡亲还记得，十几年前，曾有一位姓柳的姑娘在咱们孔家庄住过一段时间。”
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柳姑娘？”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声问道，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当年她在孔府里当管事吧？长得可俊了……”
“对对！我记得她！后来好像是突然不见了，大家都说她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
“当时孔老爷还派人找了好几天呢，最后只找到一只鞋子……”
秦明静静听着，等议论声稍歇，才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冰棺。
“她没有被野兽叼走，而是被人害死了。这具冰棺里的，便是柳红烟柳姑娘的遗骨。”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具晶莹的冰棺上，看着棺中那具依旧栩栩如生，宛如睡梦的女子，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谁？是谁害死了柳姑娘？”
“天呢！”
“等等，那后面站着的那个是谁？”
“有两个柳姑娘？”
“不会是鬼吧！”
“没有影子，就是鬼啊！”
“难怪孔老爷刚才吓成那样，难道……她回来索命了！”
那些村民看到两个柳红烟，一个躺在棺材里，一个站在那里似真似幻，瞬间被吓坏了。
“鬼啊！”
“快跑，她来索命了！”
原本看热闹的村民们瞬间骚乱起来，一个个脸上写满恐慌之色，扭头就要往外面跑。
秦明大喝一声。
“安静！！”
那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瞬间传遍了整个孔府。
原本骚乱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刚刚见识过小花的恐怖，所以面对秦明的话也是不敢违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是那个妖怪的主人。
那个妖怪尚且如此恐怖，那么这个主人又要厉害到怎样的程度呢？
他们可不敢轻易挑战。
所以，即便他们怕得要死，即便他们抖得像筛子，还是没有胆量跑开。
秦明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接触到他视线的村民纷纷恐慌的低下了头。
果然有时候强权比讲道理有用的多。
“当年柳姑娘被人害死在孔府，而凶手……”
秦明没有直接点破，只是将目光落在孔善人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孔大善人，当年之事，究竟是何缘由，还是你自己说出来吧。”
孔善人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看着冰棺中那具尸体，又看了看秦明身后的柳红烟。
此刻柳红烟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与委屈。
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是我……”
两个字从他嘴里挤出来，细若蚊蝇，却像两颗炸雷，在寂静的庭院中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