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上的光手握紧后，画面就黑了。
秦放站在原地，手指还在控制台上，指节有点发白。他没说话，其他人也没动。过了几秒，他转身把法杖往肩上一扛，声音不高：“准备潜艇，我要下海。”
铁幕的机械眼闪了一下：“深海区域未测绘，风险评级SSS。”
“我知道。”秦放扯了扯背心，“所以才要去。”
墨鳞从通讯屏里冒出来，尾巴盘在操作台边：“你疯了？刚才那道光明显是警告。”
“它要是真想拦我，就不会只抬个手。”秦放盯着她，“它在等我。我去看看它是谁，想干嘛。”
石敢当从门外走进来，岩甲咔咔响：“俺跟你去。”
汐月浮在门口，人鱼形态还没完全适应，走路还有点晃。她开口时声音像水波：“我能用潮汐感知前路危险。”
“那就都来。”秦放咧嘴一笑，“正好直播带货新装备——《疯批领主带你夜游海底坟场》，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两小时后，深潜艇“荧光鲨鱼号”从浮空岛底部脱离。
外壳是秦放特制的复合装甲，内层嵌了打赏转化的能量晶片。驾驶舱里挤了五个人，加上一堆改装设备，空间有点紧。秦放坐在主位，法杖插在控制口，顶端的蓝光和潜艇系统连成一线。
“出发。”他说。
潜艇穿过云海层，外面的光一点点消失。等到最后一缕光线被吞没，整片海域陷入彻底的黑暗。
声呐开始工作，但信号很快扭曲。导航显示前方有巨大空洞，深度未知。汐月闭眼，双手贴在玻璃上，低声哼起一段频率极低的调子。她的歌声不是用来听的，而是让所有人的心跳慢慢同步。
“稳住了。”铁幕调整传感器，“方向恢复。”
秦放打开直播界面，标题弹出：【家人们，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深海探险！】
弹幕立刻刷起来。
【主播你真敢下去啊】
【这地方看着就不像能活着回来】
【建议改名叫《今日不宜下潜》】
秦放举起法杖对镜头：“怕什么，咱们有观众撑腰。你们每刷一个‘哈哈哈’，我就多一条命。”
话音刚落，潜艇猛地一震。
警报响起，红光扫过舱内。右舷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一道裂缝正在缓慢蔓延。AI提示音接连跳出：
【动力舱压力异常】
【护盾能量下降至47%】
【检测到环形暗流，强度超出预估值】
“来了。”石敢当站起身，走到右侧舱壁前，用手堵住裂缝边缘，“这玩意儿要爆。”
“撑住。”秦放迅速拔出法杖，把荧光绿背心脱下来，绑在法杖顶端，然后用力插进控制台缝隙里。
“这是咱家旗杆，不能倒。”他对着镜头喊，“兄弟们，笑一个！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直播间瞬间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都行？】
【旗杆哥上线】
打赏数据疯狂上涨，岛屿远程系统接收到信号，反向输送护盾能量。潜艇外层亮起一圈微弱的光膜，裂缝停止扩张。
“有效。”铁幕快速输入指令，“能量回流稳定中。”
“继续下潜。”秦放没拔旗杆，反而拍了拍它，“咱们得给家人们表演点实在的。”
潜艇穿过漩涡，眼前突然开阔。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无边的漆黑水域，像一块凝固的墨。导航彻底失效，只能靠汐月的感知指引方向。
“前面……有东西。”她睁开眼，额头渗出汗珠，“不是生物，也不是建筑。像一片……空。”
秦放看向舷窗外，忽然笑了：“有意思。”
他重新接通直播：“家人们，欢迎来到永夜区。这里啥都没有，但肯定藏着最猛的料。”
弹幕还在刷着各种调侃，突然间，所有文字卡住了一秒。
紧接着，一条新弹幕缓缓浮现，颜色是纯黑的：
“别再往前了。”
没人发这种颜色的弹幕。
秦放眯起眼，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然后手动刷新页面。黑色弹幕消失了，像是系统错误。
“刚才是谁打了句‘别再往前了’？”他在频道里问。
没人承认。
“装死是吧？”他冷笑，“行，那我偏要再往下走五百米。”
他亲自操作推进器，潜艇缓缓下沉。温度骤降，玻璃外结了一层薄霜。石敢当靠在墙边，岩甲表面出现细微裂纹，那是承受高压的表现。
“再往下，结构可能撑不住。”铁幕提醒。
“五百米就行。”秦放盯着深度计，“到了就停。”
数字跳到498时，汐月突然伸手按在玻璃上。
“停。”
潜艇刹住。
外面什么都没有，可她的眼神变了：“有人在看我们。”
“谁？”石敢当握紧拳头。
“不是具体的人。”她摇头，“是这片海本身。它知道我们在。”
秦放把法杖拿在手里，贴在玻璃上，轻声说：“我知道你在看。刚才那条弹幕，是你发的吧？”
没人回答。
他回头对铁幕说：“录下所有传感器数据，尤其是观众互动日志。刚才那条黑弹幕，必须查来源。”
“已经在处理。”铁幕连接岛屿服务器，“但……有点奇怪。”
“怎么？”
“那条弹幕没有发送者Id。系统记录显示，它是直接从外部写入的，就像……有人绕过了平台规则。”
舱内安静了几秒。
秦放反而笑出声：“懂了。这不是故障，是打招呼。”
他再次面向镜头：“各位，我们现在正被某种存在盯着。它能进我们的直播系统，但它没攻击，只是劝我们别过来——说明它不想动手，或者不能动手。”
弹幕开始躁动。
【这设定太邪门了】
【主播快跑】
【我感觉背后发凉】
“跑？”秦放把背心旗杆拔出来，重新穿好，“这才刚开始。”
他按下广播键，声音传遍整个潜艇：“接下来我要做件事，可能会让某些人不太舒服。但我不管。我想知道这下面到底有什么，是谁在操控这些光、这些信息，又是谁，在等着我。”
石敢当皱眉：“你要干啥？”
“整活。”秦放咧嘴，“最大的那种。”
他打开全星系公开频道，把直播信号放大十倍，覆盖所有已知族群的接收频段。然后他拿出一把小锤子，敲了三下法杖。
叮——
叮——
叮——
“现在开始，我宣布，永夜深海探索任务正式升级为‘跨维度整活挑战赛’。规则很简单：谁能在接下来三十分钟内做出最离谱的行为，谁就能获得岛屿资源优先分配权。”
他说完，自己先行动。
一把抓起麦克风法杖，站到驾驶舱中央，开始跳广场舞。
动作夸张，节奏错乱，完全是乱来的风格。他还一边跳一边喊：“左脚踩右脚，升职加薪不用愁！右手甩左手，敌人见了忙磕头！”
铁幕的阴阳怪气解码器当场报警。
汐月扶着墙差点摔倒。
石敢当捂脸：“俺丢不起这人。”
但弹幕爆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新型战术】
【主播你是懂流量密码的】
打赏量飙升，系统提示接连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岛屿远程启动支援协议，一道能量束穿过云层与海水，精准注入潜艇核心。护盾强度回升到82%，裂缝开始自动修复。
秦放跳完一段，喘着气收工：“怎么样，家人们？这才叫精神攻击。”
他刚说完，舷窗外的黑暗微微波动。
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视线，正缓缓移开。
“它退了。”汐月低声说。
“不。”秦放盯着那片虚空，“它是被笑走的。”
他拿起法杖，指向深海更远处：“咱们继续。这次，我不跳舞了。”
他顿了顿，露出一口白牙。
“我要唱《野狼dis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