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手指，停在一个名为“历年最佳员工秘密晋升档案”的加密文件夹上。
伊万跟艾拉姆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他们看不懂光屏上的鬼画符，可光看林玄那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就知道那东西很关键。
林玄点开文件夹。
光屏倏地扭曲，化作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意识吞噬。
意识沉入一片冰冷的数据流虚拟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发光代码，锁链似的纵横交错，构成一座森严的逻辑囚笼。
几道冗余数据汇成的幽灵，警犬似的在代码路径上游弋。
它们是数据库的逻辑守卫，会发现任何没有合法授权的访问，撕碎之。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正在定位入侵源...】
刺耳的警报几乎就要炸响。
林玄却心念一动，将精神力波动伪装成一份标准的内部审查申请。
【申请事由：集团监察部对高风险岗位晋升流程进行合规性复核。】
【审查员：林玄。工号：9529。】
嗡的一声，沸腾的警报平息。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程序正义，符合流程，便能查看。
林玄的意识穿过数据迷雾，找到那个孤悬在虚拟空间深处的文件夹。
他伸出手点开，九十九份档案，扑克牌似的刷一下展开。
每一份档案的封面，都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鬼怪员工无一不是意气风发，胸前挂着年度最佳员工的奖章，脸上是被董事长肯定的狂喜。
林玄随手点开第一份。
员工姓名：掘墓鬼阿力，入职时间：三十七年前，岗位：b9层尸体搬运工，履历：工作勤恳，任劳任怨，连续十年超额完成KpI……
档案的前半部分，就是一个底层员工的奋斗史。
林玄直接将档案拉到底部。
【晋升记录：因其卓越贡献，于二十七年前，被授予年度最佳员工荣誉称号。】
【最终处理：获奖一年后，收到董事长办公室下发的秘密晋升令，前往顶层接受董事长亲自嘉奖，档案就此封存。】
没了。
就这么没了。
一个为公司奋斗十年的老员工，最后的记录，就是这么一行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文字。
林玄皱了皱眉，又点开第二份档案。
员工姓名：缝合怪鲍勃。
最终处理：获奖一年后，收到董事长办公室下发的秘密晋升令，前往顶层接受董事长亲自嘉奖，档案就此封存。
第三份。
员工姓名：油灯鬼小倩。
最终处理：获奖一年后，收到董事长办公室下发的秘密晋升令，前往顶层接受董事长亲自嘉奖，档案就此封存。
林玄指尖在光屏上飞速的划过，第四份，第十份，一直到第九十九份。
所有档案的格式跟照片上面具似的标准笑容，还有那句墓志铭似的最终处理，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字不差。
结果完全一致！
每个获得最佳员工称号的鬼，都会在获奖整整一年后，收到那份所谓的秘密晋升令，然后活不见鬼，死不见尸！
跟他林玄在荣誉室里看到的情况严丝合缝！
这哪里是晋升！
这根本是一场以荣誉为名的定期献祭！
奋斗者集团，不止压榨活着的员工，连最顶尖最优秀的，也一并当成最终的养料，吃干抹净！
【叮！】
【副本支线任务：消失的荣誉，已完成。】
【任务完成度：100%。你已揭开摩天鬼楼最残酷的秘密——所谓的荣誉，不过是献给董事长的催命符。】
【奖励：？？？（将在副本结算时统一发放）】
林玄退出虚拟空间，睁开眼。
他眼里没有愤怒跟惊恐，只有一片冰冷。
而在他看不见的现实世界，龙腾直播间里，早已炸开锅。
如果天选者也选择循规蹈矩的往上爬，终点是否也是这样一张黑白照片跟一行冰冷的封存记录？
这个真相，无关正义，只关乎生存。
林玄一份份翻着那九十九份档案，所有观众亲眼见证这不寒而栗的一幕，起初，弹幕还是一片问号。
【玄哥在干啥？这是员工档案？】
【这个叫阿力的鬼，履历好惨，干了十年才拿个优秀员工。】
【等等！最终处理是啥意思？秘密晋升？】
当林玄翻到第二份跟第三份档案时，敏锐的观众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靠！怎么结尾一模一样？！都是去董事长办公室然后就没了？】
【这他妈不是晋升，这是被销户了吧！！！】
【细思极恐啊哥们！】
【所以……努力工作就会死？！摸鱼也会被优化？！这他妈是啥地狱级别的公司文化？！】
【这已经不是压榨了，这是精准屠宰！把养肥的猪宰了吃肉啊！】
恐怖的真相，病毒似的通过直播画面，传遍了整个夏国。
无数在电脑前996的上班族，只觉得后背发凉，手里的咖啡都不香了。
夏国最高指挥中心。
龙首同一群战略分析组的专家死死盯着屏幕，会议室里安静得吓人。
当最后一份档案被翻阅完毕，那位头发花白的组长声音发颤：“把最优秀的员工...当成消耗品吃掉...这不是资本家了，这是彻头彻尾的反社会！是疯子！”
龙首一言不发，浑浊老眼里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攥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种公司，它就不该存在。”
b9层，工会办公室。
伊万看着林玄冰冷的侧脸，忍不住问：“玄哥...你...发现了啥...”
林玄关掉光屏，平静的看向他跟艾拉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的小事。
“我发现，我们没退路了。所谓的最佳员工，从来不是荣誉，”他顿了顿，“而是通往屠宰场的单程票。”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层层天花板，望向那高耸入云的楼顶。
良久，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森然寒光。
“之前，我还想着跟他们谈谈条件。”
“现在看来，”他冷笑，“没必要了。”
“这种公司，还是直接让它破产清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