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喜事,那是好事,快快说来。”波彦听到喜事要跟他说,高兴道。
传令之人领命,而后恭敬声音洪亮而清晰地禀报着:
“启禀大王,鄱阳县制陶工坊近日烧制出新器皿,曰瓷,其色彩鲜艳夺目,宛如漆器般流光溢彩,器壁较陶器更为轻薄,质地却坚硬胜过陶器,表面光滑细腻,触手温润如玉。
太守认为此物既可取代粗制滥造的陶器,又能替代做工繁复、耗时费力的漆器,必能走进千家万户,实为一条极好的财路。特命卑职将样品献于大王。”
说完应声打开两个锦盒,露出里面用丝绸仔细包裹的碗盘。
波彦目光扫过,心中已然明了。这正是鄱阳县烧制出的新瓷器。他伸手取出一只碗,托在掌心细细端详。
这只碗胎体轻薄,釉色青翠欲滴,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釉面晶莹透亮,比起当年在会稽所见瓷碗品质更胜。
他用指节轻叩碗壁,顿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磬如钟,余音袅袅,在凉亭回荡。
“好!甚好!”波彦连连称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此物确实大有可为。回去转告尔等府君,务必好生经营此事。要潜心钻研,摸索出更高效、更快捷、成本更低的烧制工艺,更多色彩、更多器型。待到此物能够量产,便可销往各地,充盈国库。届时,孤定不吝重赏,高官爵位候着。”
“谨遵大王旨意!”传令之人领命,正欲告退。
波彦却唤住二人:“尔等不辞辛劳为孤送来此物,岂能白跑一趟。周庆,取两金来,赏予二位辛苦之人,回去也好添置家当,买头耕牛。”
“多谢大王恩典!大王仁德!”两位传令之人激动不已,连连叩首。
特别是那位从阳翟来的传令兵,原本只是奉命为鄱阳信使引路,万万没想到竟能沾光得此厚赏。这一金足以购置一头健壮的耕牛,还能余下不少钱财贴补家用。
他心中感慨万分,人人都说大王赏罚分明、出手阔绰,今日亲身体验,方知传言不虚。
望着两位传令兵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离去,波彦也下令启程。
数百骑兵簇拥着波彦,在官道上扬起阵阵烟尘,直奔平舆而去。
沿途麦浪翻滚,正值夏忙时节,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忙碌的农人。
波彦不时勒马缓行,观察庄稼长势,询问田主今年收成如何。得知各地丰收在望,他满意地点点头。
心中也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新烧制的瓷器,为政务府闯出一条新财路。
抵达平舆后,在袁术昔日修建的皇宫中,波彦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人。他快步上前,向着双亲深深一揖:“见过父亲、母亲。”
波才虽已鬓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回来就好,这一路可还顺利?”陈兰则拉着波彦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慈爱:“瘦了些,但更精神了。”
孩子们确实都长高了不少,最小的波昫对他已全无印象,见他走近,吓得赶紧抱住祖母的腿。陈兰慈爱地将小孙子抱起,柔声细语地安抚道:“昫儿莫怕,这是你的父王。你不是常问父王去哪里了?这就是啊。”说着将波昫递到波彦怀中。
波昫怯生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又亲切的人,终于轻轻唤了声“父王”。
波彦听到这声呼唤,心头一暖,高兴地将小儿子高高举起,连续几次抛接,逗得波昫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在殿中回荡。
陈兰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终究还是需要父亲陪伴。已经很久没见昫儿笑得这么开心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有彦儿,尔出征这一年多来,王府上下全赖贞儿打理。她不仅要协助昶儿处理国政,作为波氏主母,还要操持族中事务,就连波氏族中之人婚事都是她一手张罗。这一年多来,她着实劳累。今日夫妻团聚,往后更要好生对待她。”
“母亲放心,儿子都记下了。”波彦郑重应道,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陶贞,柔声说道:“贞儿,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陶贞温婉一笑,眼中闪着晶莹:“夫君说哪里话,夫妻本应同心。夫君远征雍凉,为天下百姓平定战乱,做妻子的自然要以身作则,稳定后方,不让远征大军有后顾之忧。倒是夫君在外奔波,才是真的辛苦。”
“好一个夫妻同心!”波彦闻言开怀大笑,心中满是感动。他的目光又落在监国一年多的长子波昶身上。这一年多来,波昶既要读书求学,又要学习理政,明显成熟稳重了许多。
波彦赞许地看着长子,说道:“昶儿做得很好。不仅亲自深入乡里,体察民情,还颁行政令推广石炭使用,解决百姓日常炊爨之困。引导百姓植树造林,保护水土,更难得的是,还能平定吴巨之乱。这些功绩,为父都看在眼里。”
波昶恭敬地回答:“父王教诲,为政者当以民为本。儿臣只是谨遵父王教导,做了分内之事。推广石炭一事,实是因见百姓砍伐林木过度,致使水土流失。石炭虽烟尘稍大,有中炭毒之险,但取材容易,价格低廉,可解百姓燃眉之急。儿臣已命人设立石炭司,专司此事。”
波彦满意地点头,转身对侍从官道:“给孤拟令,孤之长子昶监国有功,封吴侯。”
“谨遵王命!”侍从官恭敬记录。
“多谢父王!”波昶得到父亲的肯定,难掩喜悦之情。
波才、陈兰、陶贞三人更是欣慰不已。加封波昶为吴侯,无疑进一步确立了他作为王太子的地位。避免以后兄弟相残,为王位或是以后的帝位大打出手。
波才捋着胡须,眼中闪着自豪的光芒,陈兰则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花,陶贞看着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波彦又将目光转向手牵着手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波安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如画,气质娴雅,俨然一位绝代佳人。
波彦心想,待她到了出嫁的年纪,定要好好考验未来女婿,可不能让他轻易得手。小女儿波慧虽年纪尚小,但已显露出聪慧灵秀的气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父亲。
“安安,慧慧,”波彦慈爱地唤着两个女儿的名字,“父王听说尔姊妹帮尔母后做了不少事。前些日子能协助母亲整理族谱,核对账目,很是尽心。来,父王有礼物奖励。”说着便将鄱阳太守进献的一碗一盘分别赠予两个女儿。
波安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碗,仔细端详着上面精美的纹饰,赞叹道:“这器物真美,比平日用的器皿都要精致得多。”波慧也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己的瓷盘,抬头问道:“父王,这真的是用泥土烧制出来的?怎么会如此光滑?”
波彦正要回答,这时与波慧是龙凤胎、年近七岁的波昀着急了。他扯着波彦的衣角,眼巴巴地问道:“父王,还有昀儿呢?昀儿也想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