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空山的自我认知粉碎阵里,石墙渗着黑液。液顺着墙缝往下滴,落在地上的腐叶上,发出“嗒嗒”响,像在倒计时。空气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吸进肺里像吞了碎玻璃,刮得喉咙发疼。阵中央飘着淡紫的雾,雾里晃着无数虚影——是每个进入者最怕的记忆,叠在一起,晃得人眼晕。
悟空的铁棍拄在地上,指节发白。
雾里的虚影突然变成老君的丹炉,炉门开着,火舌舔着炉壁,映出他当年被融时的焦黑身影。火纹从炉底爬出来,缠在他的脚踝上,烫得他猛地后退,踩碎一片腐叶。“又是这招!”他嘶吼着,铁棍砸向虚影,丹炉却没散,反而更清晰,炉里传来观测员的喝彩:“纯度够了,再烧他的恐惧!”
沙僧扶着认知茧,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光裹着阵内的雾,映出雾里的细字:“认知碎阵机制:1. 阵内幻象提取角色‘未愈合创伤’,悟空‘丹炉恐惧’、唐僧‘随从愧疚’、八戒‘嫦娥执念’已被完全激活;2. 地涌夫人的‘虚假圣像’将在幻象峰值时出现,诱导唐僧‘主动放弃信仰’;3. 若幻象持续一刻钟,角色‘自我认知’将永久破碎,沦为阵的‘情绪养料’”。“是情绪养料!”沙僧嘶吼,红光抖得像他的鳞片,“我们现在看到的不是假的,是阵在啃我们的伤,啃完就把我们当料!”
认知茧里的八戒突然剧烈挣扎。
他的手在茧壁上疯狂抠抓,指甲缝里渗出血,血碰到雾里的紫液,立刻被吸成淡红的丝。雾里的虚影变成嫦娥的样子,正站在广寒宫的桂树下,手里举着玉兔香囊,声音软得像棉花:“八戒,过来呀,我等你好久了。”茧壁往内缩了缩,勒得他胸口发闷,可他还在往虚影的方向凑,像被勾了魂。
“别过去!”悟空扑过去,想抓住认知茧的边缘。
火纹却突然缠上他的手臂,烫得他手一缩。丹炉的幻象更真了,炉里的焦黑身影开始喊他的名字,声音和八戒的嘶吼叠在一起,让他胸口发闷。“我知道是假的!”他的声音发哑,铁棍砸向火纹,火纹却越缠越紧,“可这疼是真的,这怕也是真的……”
唐僧站在阵的角落,脚像灌了铅。
雾里的虚影变成双叉岭的场景:随从被老虎按在地上,爪子撕开他的衣服,血溅在唐僧的鞋上,而他的手还停在推人的动作里。随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带着哭腔:“为什么推我?你说的‘必要牺牲’,就是把我当挡箭牌吗?”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掉,伸手想扶墙,指尖却碰不到石墙——墙变成了随从的脸,凉得像冰。
“玄奘,你可知罪?”
雾里的紫雾突然散开,阵中央出现一尊观音像。
像用白 stone 雕成,却渗着黑液,眼睛是淡紫的光,没有瞳孔。声音是观音的庄严声线,却裹着戏谑的调:“你推死随从,看着孩子的魂被炼丹,你的‘慈悲’在哪里?你的‘信仰’又在哪里?”
唐僧猛地跪下来,双手合十,掌心全是汗。
他的喉咙发紧,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随从的幻影、孩子的魂渣、比丘国的傀儡国王全在眼前晃,“罪”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菩萨,我错了……”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求您帮我赎清罪孽,求您……”
“赎清?”观音像突然笑了,声音变成地涌夫人的冷调。
像的脸慢慢扭曲,白 stone 裂开,露出妖怪的爪子,指甲上沾着黑液。“你信的根本不是观音,是你自己的‘逃避’!”她的爪子往唐僧的方向伸,黑液滴在地上,腐蚀出小坑,“你以为信佛能赎罪?其实你只是怕自己的愧疚,怕自己的懦弱——现在,把你的信仰给我,我就帮你‘忘’掉这一切。”
沙僧的项链突然暗了下去,红光变成一点微弱的光,指向唐僧。
光里跳着最后一行字:“信仰防线即将崩溃,若唐僧放弃信仰,阵将吸收其‘绝望情绪’,强度足以摧毁整个团队”。“别信她!”沙僧嘶吼着往唐僧身边冲,却被雾里的虚影拦住——虚影变成流沙河的怨魂,缠着他的腿,“那是假的,她要的是你的信仰,是你的命!”
唐僧的手慢慢松开,合十的姿势散了。
他看着眼前扭曲的观音像,看着随从的幻影在旁边哭,突然觉得所有的“信仰”都是假的——信佛救不了随从,救不了孩子,连自己的愧疚都遮不住。“给你……”他低声说,声音空得像风,“我的信仰给你,只求你让我忘了这些……”
悟空的铁棍突然砸向观音像。
火纹还缠在他的手臂上,疼得他发抖,可他还是拼尽全力——像的 stone 裂开,里面飘出淡红的雾,是之前被吸收的情绪养料。“别傻了!”他的声音发哑,火纹烧得他手臂发红,“忘了又怎么样?你还是你,你的罪,你的怕,都还在!”
地涌夫人的笑声从雾里传来,没了伪装,带着残忍。
“晚了。”雾里的虚影突然全消失,只剩下唐僧面前的碎 stone,“他的信仰已经裂了,接下来,只要再推一把,他就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而你们,都会变成我和阵的养料。”
阵里的黑液滴得更快,“嗒嗒”声像在敲每个人的心脏。
悟空的火纹还在烧,八戒的认知茧还在缩,唐僧的脸白得像纸,终于把唐僧的信仰逼到了崩溃边缘,而地涌夫人的最后一击,已经在雾里等着,就差他最后的绝望祈祷,等着他亲手捡起石头,砸向那虚假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