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以为单承宴会读心术，看穿了她内心深处对沈婉婉安危的极致担忧。
单承宴看着她又惊又疑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深沉而温柔：“我不要你露出这样烦恼不安的表情。我希望我的袅袅，每日都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这些阴暗算计、腥风血雨，不该沾染你分毫。”
他的话语如同暖流，稍稍驱散了当袅袅心头的寒意和疑虑。
她反手抓住他的大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恳求：“那……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无论如何，要保婉婉姐平安！”
单承宴沉默了一下，没有给出百分之百的保证，只是谨慎道：“……我尽量。毕竟，那是太子妃，东宫之事，我能插手的地方有限。”
得到这个不算承诺的承诺，当袅袅的心依旧悬着，但她知道这已是单承宴能做的最多。
她退而求其次，带着一丝哀求：“那……那你帮我问问太子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太子妃？我就看看她，确认她好好的，我绝不乱说话，也绝不给她添麻烦！好不好？”
看着她盈满担忧和恳切的眼眸，单承宴终是心软了，点了点头：“好。我寻个合适的时机，替你问问太子。”
当袅袅正为见不到太子妃、想不通五公主来意以及二公主对生意的持续打压而焦头烂额时，翠竹又来禀报，说是又换了几家布行供应商，可剩下的要么质量达不到“优衣库”的严苛标准，要么要价奇高，而那些主动违约的商铺，支付的违约金甚至比他们一个季度的利润还丰厚——这分明是宁愿赔钱也要断了“优衣库”的原料来路。
“二公主这是铁了心要逼死我们吗？”当袅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到一阵无力，“难道就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就在她愁云惨淡之际，店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翠竹匆匆进来，面色有些紧张地低声道：“小姐，五公主殿下来了。”
当袅袅立刻收敛心神，整理了一下衣襟迎了出去。只见五公主单兮卿今日穿着一身便装，并未摆出全副仪仗，只带了两个贴身宫女，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店内陈列的新款衣裳。
“民女参见五公主。”当袅袅上前行礼，“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是想看看什么样的衣服？店里有新到的云锦和软烟罗，花色都很雅致。”
五公主转过身，目光清明地看着她，摆了摆手：“今日不是为了看衣服来的。七弟妹，本宫是有事，想与你谈一桩合作。”
“合作？”当袅袅心中警铃微作，面上不动声色，“公主殿下请讲。”
五公主环视了一下店内，虽然客人不多，但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此地不便，借一步说话。”
当袅袅略一思索，便道：“请公主移步云香坊。”
云香坊的二楼，是创业初期当袅袅留给翠竹居住的地方，后来她出阁带了翠竹去皇子府，这里便改造成了偶尔办公和休憩的私密空间，清静且安全。
两人在二楼的雅间坐定，翠竹奉上香茗后便悄然退下，守在门外。
“不知公主想谈哪方面的合作？”当袅袅开门见山，“是优衣库，还是云香坊的生意？”
“都不是。”五公主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那……莫非公主想入股丰盛斋？”当袅袅试探着问，见五公主面露疑惑，解释道，“就是成为老板之一，参与分红。”
五公主摇了摇头，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当袅袅，不再绕圈子：“本宫知道二皇姐对你们的优衣库做了什么。”
当袅袅心头一跳，面上依旧平静：“哦？”
“她利用权势，断了你的布行供应，想让你的铺子开不下去，对吧？”五公主语气笃定，“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让二皇姐不再插手你的生意。”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袅袅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五公主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条件是——你帮我搞定你大哥，当然将军。”
尽管有所预感，当袅袅的心还是沉了下去。她沉默了片刻，迎上五公主带着势在必得光芒的眼睛，缓缓地、清晰地回答：“公主，这件事，请恕我无法合作。”
五公主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眉头微蹙：“为什么？这对你而言是双赢。你保住了生意，我得到了接近当然将军的机会。”
“公主，”当袅袅的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感情不是一笔交易，婚姻更不是筹码。您若真心悦我大哥，大可以堂堂正正地与他接触、相识。若您并非真心，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接近他，那我为了自己的生意，就拿我大哥一生的幸福去做交换，我成什么人了？与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又有何异？”
五公主凝视着她，没有立刻反驳。
当袅袅继续道：“优衣库就算真的因此倒闭，我也绝不会牺牲我大哥的幸福来换取它的生存。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良久，五公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种了然的审视：“你果然……和那些围着本宫阿谀奉承、或是绞尽脑汁想利用本宫的人，不太一样。”
当袅袅不明所以：“公主何出此言？”
“本宫是真心悦你大哥。”五公主坦然道，只是眉宇间染上一丝无奈，“但雅集那日你也看到了，他似乎对本宫有什么误解，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本宫原想……借你之手，将雅集上英雄救美之事稍加渲染，传些流言出去。”
“流言？”当袅袅惊愕，“公主！此事关乎您的清誉啊！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清誉？”五公主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本宫曾经差点被送去漠北和亲，若非太子大哥与七皇弟极力斡旋求情，后来又恰逢漠北企图谋反之事败露，恐怕我早已埋骨异乡，还谈何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