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李诩那声带着警惕的“何人”问出后,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李令史,是老朽,狱曹的孙掾。”

孙掾?李诩略微松了口气,但心头依旧沉重。孙掾是郡守府监狱的老狱掾,年纪怕是比王大人还要大上一轮,在东郡府衙当差超过三十年,经手的犯人和案子不计其数,是个见惯了风雨、也浸透了衙门里各种明暗规则的老吏。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对李诩这个不太合群的年轻后生,倒偶尔会提点一两句。此刻他来,是福是祸?

“孙老请进。”李诩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孙掾,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色吏服,背有些佝偻,脸上沟壑纵横,一双老眼看似浑浊,但偶尔开阖间,却会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精光。他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冲着李诩微微点了点头,便侧身进了屋,反手轻轻将门掩上。

“李令史接了那桩‘天石案’?”孙掾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

李诩苦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案几上那份让他坐立不安的案卷:“王大人的‘厚爱’,推辞不得。”

孙掾深深地看了李诩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一丝“早就料到会如此”的淡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案几上打开,里面是几个还带着温气的麦饼和一皮囊清水,“还没用朝食吧?先垫垫肚子。查案,也得有力气。”

李诩心中微微一暖,在这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刻,这位平日里交集不多的老吏,竟还能想到这个。“多谢孙老。”

“别谢我。”孙掾摆摆手,自顾自地在旁边的席子上坐下,蜷缩着身子,像一只饱经风霜的老猫,“老夫只是不想看着一个还算明白的后生,还没开始办事就先饿晕过去。吃完,我陪你去现场看看。”

李诩确实饿了,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麦饼啃了起来,味同嚼蜡。他边吃边问:“孙老,您觉得这案子……”

孙掾抬起眼皮,打断了他:“先看,莫先问。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尤其是这种案子,眼睛看到的,别人让你看到的,和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可能是三码事。”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却让李诩心中一凛。他快速吃完麦饼,灌了几口水,感觉胃里有了底,那股冰冷的寒意似乎也驱散了一些。“好,那我们这就去?”

“走。”孙掾站起身,动作略显迟缓,但很稳。

两人出了府衙,骑上马,在一队负责“保护”(或者说监视)的兵士簇拥下,朝着城外陨石坠落的地点行去。一路上,孙掾几乎没再开口,只是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又似乎在观察着街道上行色匆匆、面带忧惧的百姓。

出了城,气氛更加压抑。田野间劳作的农夫看到他们这一行官吏和兵士,都远远地停下手中的活计,或低下头,或慌忙躲开,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和疏离。一种无形的隔阂与紧张,弥漫在夏日的空气里,比阳光更加灼人。

抵达目的地时,李诩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以那个巨大的焦土坑为中心,方圆数百步都被手持长戟、面色冷峻的秦军兵士严密把守着,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得如同军事禁区。别说人,连只野兔恐怕都难以靠近。

坑边,已经站着几个人。一个是当地管辖此处的里正,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此刻正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尽管天气并不算特别炎热。他身后跟着三四个村民打扮的汉子,个个面如土色,身体微微发抖,眼神躲闪,不敢与李诩他们对视。

“李令史,孙掾。”带队看守的一名军侯上前行礼,语气恭敬但透着公事公办的冷漠,“陨石已被运走,封存于府库。此处便是现场,这些是附近村落的人,里正和最早发现情况的几人都在此。”

李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那个巨大的土坑。

坑壁呈焦黑色,泥土被高温灼烧得板结发硬,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类似硫磺和金属混合的焦糊气味。坑底除了散落的一些碎石块和烧灼痕迹,空空如也。那颗引发轩然大波的“天石”已经不在此处。

李诩蹲在坑边,仔细查看着坑壁和坑底的痕迹,试图在脑海中还原当时陨石坠落的情景。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的高温……这一切都符合天外陨石的特征。他站起身,目光扫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村民。

“诸位乡邻,”李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他知道恐惧会让人闭嘴,也会让人说谎,“不必惊慌。本官奉命调查此事,只需尔等如实回答几个问题即可。”

村民们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身体抖得更厉害。

里正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颤:“大……大人请问,小老儿和这几个愚钝村夫,一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李诩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们,“第一个问题,陨星坠落当晚,你们有谁亲眼目睹?当时是何情形?”

几个村民互相推诿了一下,最后还是一个胆子稍大点的中年汉子,结结巴巴地开口:“回……回大人,那晚……天象吓人得很!先是亮得像白天,然后……然后一个大火球,拖着尾巴,轰隆隆地响,就从天上砸下来了!地都动了!我们……我们都吓坏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对!对!声音可大了!跟打雷一样,不不,比打雷还响!”

“吓得我家娃哭了一夜!”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补充,内容大同小异,都强调当时的恐怖景象和自己的恐惧,以及绝不敢出门查看。

李诩耐心听着,等他们稍微平静,才问出关键问题:“那么,刻在陨石上的字,你们是何人,在何时发现的?”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村民们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里正使劲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抢着回答:“是……是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他们几个,”他指了指身后那几人,“壮着胆子过来看,就……就发现那天石上,有……有字!”

“当时周围可有旁人?可曾看到任何可疑之人?”李诩追问。

“没有!绝对没有!”里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来的时候,除了这个大坑和那块石头,鬼影子都没一个!那字……那字就像是跟着石头一起从天上掉下来就有的!”他这话一说,旁边几个村民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口径出奇地一致。

李诩微微皱眉。他仔细观察着这些村民的表情,他们的恐惧是真实的,但这种众口一词、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他们的眼神在躲闪,似乎在回避着什么,或者说,在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那种深入骨髓的、对秦法和官府的不信任与恐惧,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与真相隔离开来。

“哦?从天而降就带着字?”李诩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那字迹如何?是深是浅?是工整还是潦草?”

村民们愣住了,互相看了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最后还是那个中年汉子含糊地说:“当时……当时吓坏了,没……没敢细看……就看见有字,然后就赶紧跑去报告里正了……”

李诩不再追问,他知道,再问下去,也只能得到这些被恐惧过滤了无数遍、且高度统一的“标准答案”。他转而开始仔细勘察坑洞周围的地面,希望能找到一些脚印、车辙或者其他遗留的痕迹。但兵士们早已将这里践踏得一片狼藉,加上可能的雨水冲刷,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孙掾一直默默地跟在李诩身后,像个影子,不发一言,只是偶尔用他那双老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和那些村民。

勘察无果,李诩只得让兵士们先将村民和里正带下去,“妥善安置”,其实就是变相软禁,防止他们串供或者与外界接触。

回城的路上,李诩和孙掾并辔而行,气氛沉闷。

直到远离了那些兵士和村民,孙掾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小李啊,看出点什么了?”

李诩叹了口气:“村民们在撒谎,或者至少隐瞒了关键信息。他们恐惧的,不仅仅是那块石头,更是我们,是秦法。”

“还不算太笨。”孙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意,“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刻字绝非天降。定是有人事后所为。而且,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兵士封锁现场前完成刻字,并成功逃离,要么是对当地地形极其熟悉,要么就是……里正或者村民中有人协助,甚至,他们可能就是知情者,或者参与者!”李诩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孙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推断得有理。但然后呢?你去把里正和那几个村民抓起来,严刑拷打?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或许只是害怕被牵连。就算打死了他们,他们可能也指认不出真正的刻字之人。这年头,敢干这种抄家灭族勾当的,会是普通村民吗?”

李诩沉默了。孙掾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刚刚燃起的一点探究真相的冲动。

孙掾看着前方郡城那灰黑色的城墙轮廓,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这种案子,哪有什么真相?上面要的,从来就不是真相。咸阳要的是‘逆贼’,是鲜血,是用足够多的人头来警告天下人,胆敢非议陛下、诅咒大秦,就是这般下场!要的是杀鸡儆猴,要的是‘结案’!”

他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诩:“依老夫在这衙门里几十年的经验,这种无头公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由头,抓几个‘嫌疑重大’的——比如那些无籍的流民,监狱里待决的刑徒,或者……干脆就是这几个‘知情不报’、‘言语闪烁’的村民。给他们按上罪名,做成铁案,往上一交。既能按时结案,又能让上面‘满意’。至于他们是不是真凶……谁在乎?”

李诩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掾。他虽然知道官场黑暗,但亲耳听到一位老吏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种草菅人命的“官场秘籍”,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寒意。

“孙老!这……这岂不是制造冤狱?我辈读圣贤书,习秦律法,岂能如此……”李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孙掾嗤笑一声,打断了他:“圣贤书?秦律法?小李啊,你还年轻。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这世道,想活下去,有时候就得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你秉公执法?你追寻真相?好,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该去抓谁?去哪里抓那刻字的人?抓不到,十天后,你,我,还有那些村民,甚至我们的家小,都得死!用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命,换大多数人的平安,这笔账,难道不划算吗?”

老狱掾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诩的心上。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良知告诉他,绝不能屈服,不能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去陷害无辜。但现实又冰冷地提醒他,孙掾说的,很可能就是最“正确”、最“有效”的生存之道。

是坚持那可能让自己和他人万劫不复的“真相”,还是屈从于这残酷的规则,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戴,换取一时的平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一名府衙的差役飞马赶到,勒住马缰,气喘吁吁地对李诩禀报:“李令史!郡守大人有令,请您立刻回府衙!有……有新的发现!”

新的发现?李诩和孙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难道,这迷雾重重的案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李诩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是找到确凿证据指向真凶?还是……又出现了什么更棘手的情况?他不敢怠慢,立刻调转马头,朝着郡守府疾驰而去。

孙掾看着李诩匆忙离去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呢……年轻人,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他慢悠悠地催动老马,跟了上去,那佝偻的背影,在夏日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苍凉而诡异。而这新出现的“发现”,又将把这起本就扑朔迷离的陨石案,引向何方?李诩那饱受煎熬的良知,又将面临怎样的考验?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无敌小兵三国行这个书生不能惹名门医女三国:我吕布一口真气可灭万军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极限保卫捡到一只始皇帝帝国雄心穷不拉几的李二大唐双穿:小兕子是我的!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晚唐余晖在下首席谋士,只是有点缺德大乾憨婿从我的团长开始抗日砍不平三国江东霸主扛着AK闯大明悠闲王爷,太子的一生之敌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宋晋府录天下兴亡红楼之万人之上大明:舞弄乾坤三国:东归志!帝王战场:我朱厚照,就喜欢横推锦衣状元朱浩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重生南宋,泼皮称帝传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枌榆草木长朱元璋:咱大孙有帝王之姿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天命玄鸟,华夏始焉惜芳时帝王霸宠:爱妃哪里逃!仙人只想躺着震惊,我居然穿越成了大唐小地主我是科技之王新妖孽兵王盛宠娇妃我是一个原始人穿越医女嫁贤夫干宋明末之从千户到辽东王大唐:迎娶毁容公主,我乐麻了!重生1926:开局深谷野人穿越成童生,靠摸鱼抓虾养活全家我真不是亮剑楚云飞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大明:我朱雄英来了盛宠医妃刷视频给老祖宗们看新时代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逼我去和亲,国库空了你哭啥?大宋河山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开局退婚后女帝要我做夫君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王妃想和离,王爷却是穿越人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极限撕扯绑定亡国系统后,公主的基建日常红楼:这个家丁要纳妾十二钗本草纲目校释读本东洲崛起之环太平洋帝国!大乾,吾要打扫一下卫生不轨于晋三国:反骨魏延,开局荆州救关羽弃子权臣元末:落榜美术生,重建圣唐非典型帝王九州煌明逍遥布衣穿越女儿国铸就日不落帝国双穿古代:我真的只想做个普通人17世纪帝国贞观:狗系统逼我当千古一帝崇祯十七年:朕扛住大明!特种兵王异世界称帝天不生我朱雄英,世间万古如长夜一路走来之我是范家人贵族骑士开局:我有一个随身空间大明豪绅我在大梁卖肚兜成为女人爱豆乌江携虞:霸王再兴综武:系统加持,邀月情深深几许三国:救下曹嵩,曹操聘我当军师崛起吧我的帝国大明:这个崇祯竟然不上吊大唐带着李世民看鲸鱼重生之科举强国:我在古代搞基建六零搞钱?我先苟成满级人类原始:我与巨兽有个约会重生了,我竟成为农圣唐宋元明清更新500年天幕:从明末开始踏碎公卿骨跨世之刃三国:黎民天下天幕:老祖宗,这盛世如你所愿大明盛世英主,从皇长孙开始大秦武则天逃荒:开局签到空间农场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大明,我朱文正乃长房长孙红楼之我要当大官!大明马哲主义皇帝:崇祯的答卷华夏史记:炎黄到清末的风云变迁劫天龙王开局替人从军,反手召唤典韦航海:加勒比开局签到超级战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