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瞳!”
这四个字如同亿万钧重锤,狠狠砸在所有知情者的心头!那是秩序之主意志的显化,是凌驾于神帝之上、执掌宇宙底层规则的至高存在投下的一瞥!其威能,远超肃清者,甚至可能比刚刚苏醒的“墟”更加恐怖!
几乎在曾凡星接收到警告的同时,遗落古城上方的混沌虚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撕开!一颗巨大无比、完全由无数流转的银白色秩序符文构成的眼眸,缓缓浮现!这颗眼眸冰冷、无情、浩瀚,仿佛它就是法则本身,它的注视,即是判定!
“检测到高优先级‘混沌变量’、‘起源载体’——曾凡星。” “坐标锁定。” “执行最终净化协议。”
没有情感,没有波动,只有绝对理性的宣判。秩序之瞳的光芒尚未真正降临,那无形的秩序力场就已经如同天地磨盘,开始碾压、分解古城内的一切不符合其规则的存在!残破的建筑加速风化,混乱的法则被强行捋顺、同化,连之前“墟”留下的那丝寂灭道韵,都在银白光芒下迅速消退!
“噗——!”
本就重伤的曾凡星首当其冲,再次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身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般的裂纹,那是他的存在根基正在被秩序之力侵蚀、否定的迹象!世界瓶在他识海中剧烈震荡,瓶身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整个起源宇宙都感受到了灭顶之灾!
“凡星!” “师尊!”
叶媚、苏秀芝和阿火肝胆俱裂,拼命想要靠近,却被那恐怖的秩序力场死死压制,连移动一寸都变得无比艰难。云胤等残存的星火修士更是在这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意识都开始模糊。
“走!快进通道!”曾凡星用尽最后力气嘶吼,他试图将叶媚三人推向“墟”打开的那条星火通道。
但秩序之瞳的光芒已经如同水银泻地,笼罩而下!通道入口处的星火之光在秩序光芒的冲刷下剧烈闪烁,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无意义的挣扎。”秩序之瞳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一切变量,终将归于秩序。”
银白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一切“错误”的光柱,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射向曾凡星的眉心!这一击,蕴含了秩序之主的部分意志,其威力,足以轻易抹杀神王!绝非曾凡星此刻状态所能抵挡,甚至连世界瓶都可能在这一击下受损!
生死一线!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刹那,曾凡星的道心反而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空明。过往的生死历练、对诸多道则的感悟、父母复活的喜悦、与同伴并肩的情谊、以及对那至高境界的渴望……如同流光般在他心间闪过。
“不!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父母还需我奉养!媚儿、秀芝还需我守护!阿火、瓶内众生还需我引领!星火传承绝不能断!” “秩序……并非唯一!混沌……亦是大道!起源……包容万物!”
他的意志在咆哮,他的灵魂在燃烧!在这绝对的死局中,他体内那来自“墟”的寂灭感悟、异变时空道种的高维信息、起源之心的本源、四象道轮的循环、乃至世界瓶内上千仙帝通过万界道衍传递来的微弱愿力与推演结果……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疯狂的意志强行糅合在一起!
他没有去硬抗那秩序光柱——那是螳臂当车。
他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放弃了对外界的所有防御,将全部的心神、全部的力量,甚至燃烧了部分神魂本源,疯狂灌入识海中那枚微尘般的——世界瓶(起源宇宙)!
“以我之魂,引起源之力!以静寂为盾,以希望为引!时空道种——共振同频,遁入……微观奇点!”
他将自身对时空的理解催发到极致,结合高维信息碎片,强行扭曲了自身与世界瓶周围极小范围内的时空规则!同时,引动静寂苔藓的“否定”特性,覆盖自身所有气息,并以苏秀芝传递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力作为最后的坐标牵引!
“嗡——!”
在那毁灭性的秩序光柱即将击中他的一刻,曾凡星以及他身边的叶媚、苏秀芝、阿火,还有被他力量勉强卷住的云胤等少数几个最近的星火修士,身形骤然变得虚幻、透明,仿佛要从这个维度被彻底抹去!
他们所在的那片空间,极度扭曲、压缩,最终化作一个比微尘还要细小亿万倍、几乎不可观测的“点”,带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星火之光,险之又险地……融入了那道不稳定即将崩溃的星火通道入口!
不是穿过通道,而是……化作了通道本身结构的一部分,以一种超越常规时空理解的方式,沿着那丝希望坐标,遁入了未知的维度夹缝!
“轰——!!!”
秩序光柱轰然落下,击中了曾凡星等人原本站立的地方。没有爆炸,只有绝对的“净化”。那片区域的一切,物质、能量、法则、甚至时空概念,都被彻底抹除,化为最原始的秩序背景板,仿佛那里从未存在过任何东西。
秩序之瞳那冰冷的符文微微流转,似乎对目标在最后一刻的消失感到了一丝“意外”。
“目标消失。能量特征微弱,疑似动用高维权限及起源载体特性进行降维隐匿。” “追踪程序启动……扫描多元宇宙层面信息残留……” “判定:变量已暂时脱离当前监控区间。提升威胁等级至‘纪元级’。” “通告所有肃清单位,更新最高优先级目标——‘起源薪火·曾凡星’。”
银白色的巨眼缓缓闭合,撕开的虚空也随之弥合,但那令人窒息的秩序威压,却久久不散,烙印在这片死寂的古城废墟中。
……
无尽的黑暗,仿佛永恒的沉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星火般重新点燃。
曾凡星感觉自己仿佛碎裂成了亿万片,散落在无垠的虚无中。每一片碎片都承载着极致的痛苦与虚弱。他努力地凝聚着意识,感受着自身的存在。
他“看”到了自己——他并非以物质形态存在,而是以一种极其微弱、近乎本源意识的状态,依附在一个同样近乎崩溃、布满了裂痕的“微尘”之上。这个“微尘”,正是他的本命起源宇宙——世界瓶!
为了发动那最后的遁走,他几乎耗尽了所有,世界瓶也承受了秩序之力的余波冲击,受损严重,瓶内宇宙暗淡无光,生灵陷入沉眠,连时间流速都变得极其缓慢。
他艰难地延伸出感知。
他“看”到了身旁,叶媚、苏秀芝、阿火以及云胤等七八个星火修士,都以类似的意识光点状态,紧紧环绕在世界瓶周围,如同风中残烛,但终究没有熄灭。他们被曾凡星最后的力量庇护,同样陷入了深度的自我修复与沉眠。
他们此刻,正漂浮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光怪陆离的维度夹缝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数流动的、破碎的法则彩带和扭曲的光影,偶尔有难以理解的低语和庞大意念的碎片掠过,危险而未知。
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但代价是惨重的。他修为跌落,世界瓶重创,同伴沉睡,流落未知绝地。
然而,在他的意识核心深处,那缕经由“墟”之考验、于秩序绝境下点燃的“星火”,却并未熄灭,反而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更加纯粹,更加明亮。
他回忆起秩序之瞳那冰冷的宣判,回忆起肃清者视人命如草芥的格式化,回忆起星火同道宁死不屈的抵抗……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与信念,在他残破的意识中熊熊燃烧起来。
“秩序神庭……时空法庭……肃清者……” “此仇,不共戴天!” “只要薪火不灭,终有一日,我必归来!重燃星火,焚尽这……不公的秩序!”
他的意识牢牢守护着身旁沉睡的同伴光点,依附在残破的世界瓶上,开始在这无尽的维度夹缝中,随波逐流,同时竭尽全力,吸收着周围稀薄而混乱的能量,试图修复己身,唤醒世界瓶。
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希望的种子,已在最深的绝望中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