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一个翻身坐起，动作利落地套上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一样不落。
对着镜子确认自己包裹得足够严实后，她拿起房卡和手机，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来到大堂，周砚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同样穿着深色的工装羽绒服，身姿挺拔。
脖子上围着她之前逛街时随口夸过一句颜色的灰色羊绒围巾。
见到她，他眼神柔和下来，很自然地走上前。
“走吧。”
他侧身帮她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一股干爽凛冽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激得沈昭精神一振，却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华灯初上，冰城的夜晚别具风情。
街道两旁是充满异域风格的建筑，在冰雪和灯光的装点下，如同梦幻的城堡。
路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装，呵出的白气在空中交织，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周砚提前做过功课，带着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条热闹的食街。
食物的香气混杂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诱人。
他们最终走进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本地菜馆，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周砚点了一份锅包肉，一份小鸡炖蘑菇，又加了份粘豆包。
等待上菜的时候，沈昭摘下手套，捧着热茶小口喝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周砚则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和天气。
“看，果然是南方来的游客。”
沈昭忽然压低声音，带着笑意用眼神示意旁边一桌。那桌客人正对着一大盘冒着热气的杀猪菜兴奋地拍照。
周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也染上笑意，转头看她。
“那我们呢？”
“我们？”
沈昭眨眨眼，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有本地大神带路的VIp游客，体验绝对纯正。”
锅包肉很快上桌，金黄酥脆的肉片挂着酸甜勾芡的汁，香气扑鼻。
沈昭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咬下去发出“咔嚓”的轻响，外酥里嫩，酸甜可口，正是她想象中地道的样子。
“好吃！”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周砚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夹了一块，嘴角微扬：
“嗯，不错。”
紧接着，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用铁锅端了上来，汤汁浓郁，粉条吸饱了汤汁，晶莹滑糯。
沈昭吃得鼻尖冒汗，浑身都暖烘烘的。
“还好听了你的，出来吃。”
沈昭咬着粘豆包，含糊不清地说，“比在酒店吃自助餐有味道多了。”
周砚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喜欢就好。”
吃完饭，两人沿着中央大街散步消食。
脚下是面包石铺就的路面，两旁是冰雕雪塑和各式各样的欧式建筑，在灯光下美轮美奂。
虽然寒冷，但沈昭兴致极高，看到有趣的冰雕或者特色店铺就要停下来看看。
周砚始终走在她身侧，时而为她挡住穿梭的人流，时而在她对某个东西表现出兴趣时，低声讲解几句相关的历史或特色。
路过一家着名的马迭尔冷饮厅，周砚停下脚步：
“要尝尝马迭尔冰棍吗？”
沈昭看着在露天摊位上冒着冷气的冰棍，又感受了一下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觉得这体验实在奇妙。
“要！”
她接过周砚递来的原味冰棍，勇敢地咬了一口。
奶味浓郁，香甜冰爽，在极寒的空气中吃冰棍，别有一番风味，竟然不觉得牙齿冻得难受。
“好奇特的感觉。”
她举着冰棍，笑得眼睛弯弯。
周砚自己也拿着一根，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只觉得这冰城的寒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悄悄拿出手机，趁着沈昭专注地舔着冰棍、眺望远处冰灯时，快速抓拍了一张她的侧影。
照片里，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亮晶晶的眼睛，背景是璀璨的冰灯与欧式街景，美好得不像话。
中央大街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沈昭和周砚并肩走在光滑的面包石路上，周围是欢声笑语和各式方言交织的热闹。
沈昭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时而凑近去看冰雕的细节，时而被路边卖俄罗斯套娃或琥珀的橱窗吸引。
她没注意到——
他们这对容貌出众、气质独特的少年少女，在人群中本就显眼。
更没注意到，身边周砚的目光，几乎从未真正离开过她。
他看着她在冰灯前呵出白气，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看着她对着一座憨态可掬的雪雕弯起嘴角，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微笑；
看着她因为踩到一小片暗冰脚下微微打滑时，心脏瞬间提起，手臂已下意识地抬起，虚虚地护在她身侧，直到她稳住身形才悄然放下。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世界里，焦点清晰得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看那对小情侣，颜值好高啊，好般配！”
一句带着笑意的议论，清晰地从不远处几个同样年轻的女孩那里飘来，钻进了周砚的耳朵。
“情侣”、
“般配”……
这两个词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
周砚感觉自己的耳朵“唰”地一下热了起来，幸好有围巾和落下的碎发遮掩，才不至于太过明显。
他下意识地想低头掩饰，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更紧地追随着身旁的沈昭。
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这句话点亮，漾开一片柔软而滚烫的涟漪，那涟漪荡进眼底，便藏起了细碎而明亮的光，如同坠入了星辰。
他正因这陌生的、被“认证”的窃喜而微微出神，忽然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碰了碰他戴着手套的右手。
他下意识地摊开掌心。
然后，一个带着她体温的、小小的、有些分量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手心。
周砚低头看去。
那是一个透明的、圆滚滚的水晶球摆件。
球体内，一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正憨憨地抱着一弯银色的月亮，小熊的表情安静而满足，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轻轻晃动，里面还有细碎的亮片模拟出雪花飘落的效果。
他愣住了，抬眼看向沈昭。
她也正看着他，眼睛在冰城璀璨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点狡黠和期待。
她指了指他手心里的水晶球，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说道：
“喜欢吗？刚刚在那边小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