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安站在窗边,目光穿透夜色,落在远处“学府广场”工地的探照灯上。
田志勇的商业帝国看似固若金汤,但他知道,那基石之下,已被自己撬开了裂缝。
然而,一个疑问却如冰锥般刺入他的思绪:田志勇的手下,为何选择在校园内动手,而不是在他那更僻静、更易得手的租房?
田志勇行事狠辣而缜密,每一步都经过算计。
这绝非疏忽。
王石安的思绪飞速运转,瞬间洞悉了其中的险恶用心:
校园是“权力展示”的舞台:在租房动手,只是一次单纯的物理清除。
但在校园内,尤其是在他频繁出入的图书馆、教学楼附近制造事端,是一种公开的威慑。
田志勇要传递的信息是:“我不仅能伤害你,还能在你视为‘主场’和‘希望’的地方,轻易摧毁你的秩序和生活。”
这比单纯的肉体伤害更能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利用环境的复杂性伪装:校园人流复杂,冲突更容易被伪装成“学生纠纷”或“意外事件”。
相反,在租住房直接暴力闯入,性质明确,证据直接,刑事风险极高。
田志勇要的是“悄无声息地逼迫”,而非留下明显罪证,引发警方深入调查。
精准打击王石安的软肋:王石安的目标是查明身世、完成学业,校园是他实现这一切的根基。
在此地动手,等于直接攻击他最看重的地方,意在传达“你的追求和努力,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这种打击的精准和残忍,远超在租房的孤立袭击。
想通这一切,王石安后背泛起一丝寒意。
田志勇的狡猾与毒辣,远非蛮干之辈可比。
第二天下午。
“时光角落”咖啡馆的灯光比往日更显昏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王石安选择最内侧的卡座,背靠墙壁,视线能覆盖整个出入口。
下午三点差五分,李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衫,步伐比往常急促,眼神扫过店内时带着难以掩饰的警惕。
他没有寒暄,径直坐在王石安对面,声音干涩:
“东西带来了?”
王石安将一份泛黄的笔记本复印件推过去,翻到关键一页,上面清晰记录着陈家给的补偿款的具体日期、金额,经手人正是这位“李干事”,以及一个模糊但指向明确的签名缩写。
“这只是复印件。”
王石安语气平静:
“原件和当年资金流转的银行记录底单,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田志勇拿不到,你也找不到。”
李主任的手指在纸面上颤抖,额角渗出细汗。
他试图维持镇定:“单凭这个,能说明什么?年代久远……”
“能说明你不仅是经手人,更是知情人!”
王石安打断他,目光锐利!
“田志勇用这笔钱发家,而你,李主任,你用沉默和后续的‘档案管理’换来了在校内的稳固地位。
但你现在被他拖下水了,他派人在校内跟踪我,甚至试图撬门。
如果他觉得你会先开口,你猜他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这番话击溃了李主任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颓然靠向椅背,终于吐露实情:
“当年确是我向陈家主汇报了陈少与田玉兰的恋情,以及田玉兰已怀孕的情况。”
他说,陈家主闻言大怒,说山野村妇,有何资格进他陈家门第,授意他监视,找机会将陈明远带回去。
若事态失控的话,由他出面将一笔钱交给田家,条件是田玉兰永远离开并保守秘密。
田志勇则借此机会,索要了更多资金作为“封口费”和创业启动金。
“田志勇贪得无厌,这些年一直用这事拿捏着我。”
李主任苦笑:
“他怕的不是你找母亲,是怕你顺着这条线,挖出他早期那些见不得光的原始积累,那会毁了他现在的一切。”
就在这时,王石安的手机震动,楚薇发来紧急信息:
“田志勇名下车辆出现在咖啡馆附近,有两人下车,疑似冲你而去。”
几乎同时,林晓梅的短信也跳出来:
“石安,我刚看到两个不像学生的人在你常去的咖啡馆附近张望,小心!”
王石安瞳孔一缩,立刻对李主任说:
“田志勇的人到了。你想清楚,是继续当他的替罪羊,还是把你知道的全部证据交给我,争取主动。”
李主任脸色煞白,犹豫几秒后,咬牙道:
“我办公室保险柜里,有一个旧U盘,密码是,这是我女儿的生日,我不会记错。
里面有当年田志勇签字的收条扫描件,还有……几年前他为‘学府广场’项目违规操作时,找我‘咨询’的几次谈话录音。”
王石安迅速记下信息,起身带着李建平,叫他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他自己则从前门走出,故意暴露一下身影,随即迅速拐进后厨,从员工通道悄然离去。
五分钟后,两名壮汉闯进咖啡馆,但只看到空荡荡的卡座和一杯未动过的咖啡。
当晚,王石安在楚薇的远程指导下,利用李主任提供的密码,成功获取了U盘内的关键证据。
铁证如山,田志勇的命运,已然进入倒计时。
“田志勇!当年逼散我父母,又害我与母亲骨肉分离,如今还敢动我的亲友,我要你万劫不复,你已经嚣张不了多久了!”
他愤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