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把玄铁匕首往腰间一别,冲破庙外喊了声:“都到齐了?”
刘砚秋抱着个青布包裹从树后转出来,发间银针在月光下泛冷光。
玄无音倚着断墙,指尖绕着半截红绳。那是前朝公主的信物。
赵景川晃着酒葫芦,酒气混着夜露飘过来:“皇陵秘道我熟,带路的活计算我一份。”
“走。”陆江当先抬脚。
秘道入口在皇陵西侧碑亭下。
刘砚秋蹲下身,用银针挑开砖缝里的青苔,露出个刻着命纹的铜环。
玄无音上前一步,红绳缠上铜环,轻轻一拽。石板裂开的瞬间,腐臭的阴风吹得众人眼睛发疼,大家只好眯着眼。
“命纹侵蚀。”刘砚秋摸出块染血的帕子捂住口鼻,“这气带毒,吸多了命纹会乱跳。”
陆江嗯了声,往秘道里走。
刚迈第三步,后颈突然发烫。
他伸手一摸,命纹在皮肤下凸起,像有条火蛇在爬。
“停。”赵景川拽住他胳膊,“前面有命轮守阵。”
话音未落,头顶落下无数碎石。
陆江旋身推开刘砚秋,玄铁匕首划开一片石雨。
玄无音的红绳突然绷直,缠住块磨盘大的石头甩向石壁。“轰”的一声,石屑飞溅中露出个黑黢黢的洞。
“走这边。”玄无音擦了擦红绳上的石粉。
洞里更黑。
刘砚秋摸出火折子,火苗刚窜起就被阴风吹灭。
陆江感觉脚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青石板上全是暗红色的纹路,像凝固的血。
“这是……”刘砚秋的声音发紧。
“命纹刻进石头里了。”陆江蹲下身,指尖划过石纹,“莫九娘说的天外之石,应该就在前面。”
后颈烫得更厉害。
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每次命纹异动时,躺平签到效果翻倍。
“你们先走。”陆江往地上一躺,“我歇会儿。”
“这时候躺?”赵景川挑眉。
“信我。”陆江闭眼。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命纹核心区域,触发双倍签到。当前躺平时间:半柱香。奖励:《命纹·避煞衣》。”
再睁眼时,身上多了件灰扑扑的短打。
刘砚秋伸手摸了摸,眼睛一亮:“这布料……能隔绝命纹侵蚀!”
“穿上。”陆江把避煞衣扔给她,自己又扯出两件扔给玄无音和赵景川,“走。”
秘道越走越宽。
当众人转过最后一道弯时,眼前的景象让刘砚秋倒抽冷气。
整个地下空间足有三个擂台大,中央立着座青铜巨轮,轮上密密麻麻刻满命纹。
轮顶悬着块半人高的黑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像被雷劈过无数次。
“那就是天外之石?”玄无音盯着黑石。
“命轮核心。”赵景川的声音发哑,“启动它需要命主的血。”
话音未落,青铜巨轮突然发出嗡鸣。
黑石上的命纹开始流动,像活了的蛇。
陆江后颈的命纹跟着跳动,疼得他攥紧拳头。
“它在召唤你。”刘砚秋按住他的肩,“命主继承仪式要开始了。”
赵景川突然冲上前,手掌按在青铜轮上。
他的命纹从袖口窜出来,缠上轮边的纹路。
“我来关它!”
“别!”陆江想拉他,晚了。
赵景川的身体开始透明,眼神逐渐涣散,像被抽走了魂魄。
“景川!”刘砚秋要冲过去,被玄无音拽住。
玄无音摇头:“命纹反噬,碰不得。”
陆江摸出命锁符。是沈知微临走前塞给他的,说能封魂。
他咬破指尖,符纸在掌心燃起金焰,“赵七,得罪了。”
符纸贴在赵景川额间的瞬间,透明的身体“砰”地落回地面。
陆江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青铜巨轮。
黑石上的命纹已经连成一片,在空中织成张大网。
网中央浮着个虚影,声音像金属摩擦:“命主归位,仪式启动。”
“归你大爷。”陆江骂了句,往地上一坐。
“你疯了?”玄无音皱眉。
“躺平签到。”陆江闭眼,“系统说过,躺得越久,奖励越狠。”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命轮核心,触发隐藏签到机制。当前躺平时间:一柱香。奖励:《命纹·归元诀》与《命源·逆命诀》融合,生成《命劫·顺行诀》。”
陆江感觉有两股热流从丹田升起,一股顺着命纹往上冲,一股逆着命纹往下压。
在它们相撞的瞬间,他突然明白。所谓躺平,从来不是躺倒不动,而是顺着命运的力,找到自己的方向。
“原来如此。”他睁开眼,眼里有金光流转。
空中的命纹网突然扭曲。
陆江抬手一抓,网中央的虚影发出尖叫。
他另一只手按在青铜轮上,《命劫·顺行诀》顺着命纹窜进轮心。
“给我停。”
青铜轮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黑石上的命纹像被泼了冷水,“噼里啪啦”碎成光点。
赵景川“咳”地一声坐起来,摸了摸额头的符纸:“你把我封了?”
“不然你现在是团魂气。”陆江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命轮崩了。”
玄无音抬头看,青铜轮上出现蛛网似的裂纹,黑石“轰”地碎成齑粉。
所有飘在空中的命纹光点都散了,像一场金色的雨。
“天命组织的阴谋……完了?”刘砚秋轻声问。
“完了。”陆江弯腰捡起块命纹碎片,“但被他们种了命纹的人,应该都能醒了。”
赵景川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你赢了,这一次。”
“下一次?”陆江挑眉。
“江湖这么大,总会有下一次。”赵景川拍了拍他肩膀,“走,回皇城。”
回皇城的路上,刘砚秋把命纹碎片收进药箱。
陆江站在城门口,望着远处的山影发呆。
“又要走?”刘砚秋递给他个油纸包,“刚烤的糖糕。”
“去寻师父的足迹。”陆江咬了口糖糕,甜得齁嗓子,“老乞丐说他在终南山见过我师父的剑痕。”
“我陪你。”玄无音突然开口。
“不必。”陆江笑,“躺平的路,得一个人走才自在。”
他转身往城外走,身影越来越小。
刘砚秋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气。
赵景川晃了晃空酒葫芦:“这小子,倒是把躺平活明白了。”
终南山巅,老乞丐盘着腿晒太阳。
他眯眼望向皇城方向,嘀咕了句:“命纹碎了,可江湖的局……才刚开呢。”
皇陵深处,青铜轮的碎片下,块没被完全炸碎的命纹石上,隐约能看见行字迹。
“命终非终,轮回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