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纹盟会的首日,人来人往,挥袖如雨,把皇城听风殿挤得水泄不通。
赵景川踩着满地玄色锦靴登阶,腰间七皇子玉牌撞得叮当响:“今日起,命纹归元由陆江统一管理。”
“劫星之力真散了?”北域苍松阁长老拍案,银须抖成乱麻,他问:“若有人冒用命纹行恶,谁担责?”
这时,在殿内嗡声响起。陆江倚在廊柱上啃着饼,喝着茶,碎屑落了半襟,厉声说:“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时,众人静了,都不说话。
赵景川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又清了清嗓子,说:“陆监察使说了,谁闹事,他躺平三天?”他顿了顿,“躺完就揍人,大家注意了。”
在一阵哄笑中,陆江溜出殿门。
他早瞧准街角那家老茶馆,青瓦裂了一道缝,上面的阳光漏下来正好照在第三张木桌上,就像是琉璃瓦上亮灯似的。
他往椅背上一瘫,系统提示音在耳后响起:“固定地点签到。玄铁茶馆,两柱香奖励《命纹·通灵篇》。”
他指节抵着太阳穴。功法流转时,他忽然顿住。有丝若有若无的波动钻进识海,像极了三年前师父临终前,那缕残魂撞进他命纹时的震颤一样。
“师父?”陆江嘴唇里动了动,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茶馆跑堂的小伙端了茶走过来,他猛地攥住茶盏,瓷片扎进肉里,疼得倒抽冷气。那波动还在,这不是幻觉。是真的真的。
夜半三更。
陆江摸黑翻上皇城司屋顶,《影步残形》的残影在墙根晃了晃,守夜侍卫揉了揉眼,只当是树影。
密库铁锁“咔嗒”开了,他借月光翻着泛黄卷宗,指尖突然顿住。最底下压着封密函,墨迹未干,写着“命主非天定,而是人心所向”。
落款日期让他心跳漏了半拍:正是他封印劫星的前一晚。
“找什么呢?”在无声无息中,有人进来了,吓了陆江一跳,好在陆江反应极快。
陆江反手立时扣住来人手腕,却在看清脸时又松了力。原来是林九娘,只见林九娘歪头笑,发间银铃轻响:“南疆云来古寺,有块刻‘命器’的石碑。”她从袖中摸出张泛黄拓片,“有人想拿这当引子,掀新的命纹风暴。”
“谁?”
“不知道。”林九娘晃了晃耳环,“但我知道,你要去。”
回客栈时,窗台上压着赵景川的信。
陆江撕开,只一行字:“皇陵命纹波动异常,似有人动了手脚。”他捏着信纸走到窗边,夜风卷着槐花香灌进来,突然有个极轻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你是谁?”陆江低声问。
风掠过屋檐,将话音揉碎在夜色里。静静的,静静的的。
他转身看向床榻,看见刘砚秋的药箱还搁在床头上,青布包袱上压着块玄铁匕首。那是他在柳树下躺了七日才到得的。
啊,对了,明日,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