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净土》的鼓点还在脚底下蹦迪，楚星河一边走一边打拍子，仿佛自己不是去闯什么传说级副本，而是赶着去参加广场舞决赛。
萧雪瞳跟在后头，手指在算盘上敲得噼啪响：“你再放一次这bGm，我就把你的称号改成‘精神污染源’。”
“别啊。”他回头咧嘴一笑，“这可是我的幸运神曲，草泥马听了都恋爱，蝙蝠听了都带路。”
话音刚落，头顶树冠一阵骚动。
一群血红色的蝙蝠从林间冲出，翅膀拍打得空气嗡嗡震，密密麻麻像一团移动的晚霞。按常理，这种生物早就该俯冲下来开啃了，结果这群家伙飞到半空突然集体刹车，排成两列纵队，悬停在前方低空，整齐得像是军训汇演。
楚星河脚步一顿，眯眼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哎哟，这不是Npc派来的接驳车吗？”
“接你个头。”萧雪瞳法杖一抬，冰晶在杖尖凝聚，“系统没提示，地图没标记，八成是陷阱。”
“陷阱哪有这么讲礼貌？”他伸手拦住她，“你看它们飞得多规矩，连队形都走‘人’字，生怕我们看不懂导航。”
“你当这是大雁迁徙？”
“差不多。”他从背包里摸出那朵蔫了吧唧的草泥马玫瑰，晃了晃，“咱们来个压力测试。”
手腕一甩，花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啪地掉在山路中间。
下一秒，蝙蝠群集体转向，齐刷刷朝山腰某处飞去，连头都没回。
楚星河拍拍手：“瞧见没？人家连谢礼都不捡，纯公益带路。”
“……你那朵花是通行证？”萧雪瞳皱眉。
“不，是会员卡。”他迈步跟上，“我怀疑这帮蝙蝠是系统外包的志愿者团队，专接高声望玩家的单。”
两人顺着蝙蝠指引的方向攀爬，山路越走越窄，最后干脆没了路。前方是一片陡峭岩壁，藤蔓垂挂，苔藓泛着诡异的暗红光，像是谁把整面山涂了一层番茄酱。
“到头了。”萧雪瞳冷笑，“你那位‘义务导游’是不是导航失灵了？”
楚星河没答话，背靠岩壁一屁股坐下，翘起腿：“既然系统不给提示，那就等它自己露馅。”
“等？等什么？等蝙蝠给你发电子发票？”
“等个信号。”他掏出游戏机，屏幕黑着，“系统可以装死，但幸运值不会骗人。这种级别的隐藏路径，肯定得配点前置彩蛋。”
话音刚落，一只小蝙蝠从岩缝里钻出来，嘴里叼着半片焦黑的肉渣，扑腾两下，丢在他脚边，转身就飞回洞里。
楚星河低头一看，嘴角扬起：“哟，第五章特制烤肉的残渣，Npc厨房限量款，外头十金币一克。”
“所以呢？”萧雪瞳冷脸。
“所以——”他捏起那块渣，“山神庙的试炼要是真能饿着考生，那系统就不是游戏，是黑心餐馆了。现在人家不仅没饿我，还提前备了小菜，说明什么？”
“说明你脸大。”
“说明我声望值快满了，系统急着给我发毕业证。”
他站起身，走到岩壁前，伸手拨开藤蔓。血色苔藓下面，隐约露出一道裂缝，边缘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萧雪瞳眯眼：“符文？你认得？”
“我不认得。”他掏出游戏机，贴在裂缝上，“但我认识这玩意儿的信号频率。”
屏幕一闪，自动亮起，浮现出一串扭曲的龙语字符，和敖昭昭当初认主时的界面一模一样。
“哟，老熟人。”楚星河轻笑，“看来这破机子不止能打游戏，还能当钥匙使。”
他手指在符文上轻轻一划，系统依旧沉默，但幸运值瞬间判定为“合法交互”。
岩壁内部传来低沉的震动，裂缝缓缓扩大，露出一个幽深洞口，冷风扑面，带着一股陈年灰尘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蝙蝠群在洞口盘旋几圈，一只接一只飞了进去，像是在清场。
“走？”楚星河回头。
“你确定这不是自投罗网？”萧雪瞳盯着那黑乎乎的洞口，“里面连个照明的火把都没有。”
“照明？”他从背包里摸出一盏小灯，造型像只歪嘴笑的史莱姆，“我这可是全服唯一带氛围灯的冒险者。”
灯一开，粉紫色的光晕洒出来，照得洞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山洞，地面铺着碎石，踩上去沙沙响。洞顶垂着无数蝙蝠倒挂，安静得不像活物，倒像是被谁用钉子固定在那里的装饰品。
往前走几十米，洞穴豁然开阔，中央是一片平坦石台，上面堆着枯枝和干草，显然是蝙蝠的巢穴。巢中央立着一块石碑，表面布满裂痕，但符文依旧清晰，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萧雪瞳刚想靠近，法杖一抬，冰系魔力涌出，准备探查。
结果冰晶刚成型，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了回去，魔力直接缩水七成。
“反魔场？”她皱眉，“这地方被诅咒了。”
“不，是被保护了。”楚星河走近石碑，袖中游戏机再次自动亮起，龙语字符与碑文同步闪烁。
他伸手触碰碑面，没有触发警报，没有弹出提示，但幸运值告诉他——这操作，合规。
石碑表面光影浮动，浮现出一段投影：
血色蝙蝠群在山间盘旋，风雨无阻。它们不攻击路人，反而在迷雾中为迷失者引路；它们不掠夺资源，反而将误入险境的冒险者带回安全区；它们不惧雷电，哪怕被劈落一半翅膀，依旧坚持飞行。
画面最后定格在山神庙轮廓上，蝙蝠群环绕其飞行，像一道流动的血色结界。
楚星河轻笑：“原来不是怪物，是系统外包的义务导游团，还是带薪轮班的那种。”
“所以它们是守护者？”萧雪瞳盯着投影，“可系统为什么从不提示？”
“因为系统也得讲武德。”他耸肩，“明着告诉你‘这儿有隐藏路径’，那还叫秘境？那叫新手引导。现在这样，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他指了指洞口，“只能走主路，被山神庙的机关喷一脸毒气。”
“那你又是怎么懂的？”她眯眼。
“靠运气。”他眨眨眼，“别人听Npc一句废话当耳旁风，我听就是攻略。别人看到蝙蝠群第一反应是开杀，我看到的是‘欢迎光临’的横幅。”
“你少来。”她冷笑，“你从进副本开始就在算计，连扔块烤肉都像在做实验。”
“那当然。”他收起游戏机，“躺赢是表象，精算才是真相。你以为我真靠运气？我是运气的cEo，它负责打工，我负责分红。”
萧雪瞳刚要开口，洞顶一只蝙蝠突然俯冲而下，落在石碑边缘，嘴里叼着一片泛着金光的叶子。
楚星河伸手接过，叶子上刻着三个小字：**“快进去”**。
他乐了：“哟，还带温馨提示的？这服务比五星级酒店还周到。”
“说不定是陷阱。”萧雪瞳盯着那叶子，“谁保证这不是引我们深入的诱饵？”
“没人保证。”他把叶子往兜里一塞，“但你看，蝙蝠不吃人，不抢装备，连boSS都不当，就天天在这儿当活体导航仪。图啥？图个成就？图个声望？图个系统表彰？”
他环顾四周：“它们图的是——这地方有人守。”
洞内一时安静。
蝙蝠们依旧倒挂着，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指令。
楚星河抬头，看着那片血色的翅膀，忽然低声笑了：“你们啊，比系统还懂规矩。可惜——”
他拍了拍萧雪瞳的肩：“咱们得进去，不然你们这班白上了。”
她冷哼一声：“你就不怕里面是死路？”
“死路？”他迈步向前，“我连草泥马都能驯成舞伴，你说我怕什么？”
两人继续深入，洞穴逐渐变窄，通道两侧的符文越来越多，红光交织成网，像是某种预警系统。
走了约莫百米，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隐约能听见风声从另一边传来。
楚星河伸手推门，纹丝不动。
“需要钥匙？”萧雪瞳问。
“不。”他摇头，“需要仪式感。”
他从背包里掏出那朵草泥马玫瑰，插在门缝前的石槽里。
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上的石阶，通向未知的高处，风从上方灌下，带着一丝灼热的气息。
楚星河正要迈步，萧雪瞳突然伸手拦住他。
“等等。”她盯着石阶，“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这些符文……刚才在石碑上是红色的，现在——”她指向墙壁，“怎么变成金色了？”
楚星河回头一看，果然，原本血色的纹路，此刻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洞内所有蝙蝠同时振翅，哗啦一声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成一个巨大的圆环，正对着石门。
紧接着，石碑上的投影再次浮现，但这次画面变了：
一只血色蝙蝠从群中飞出，化作人形，红发黑皮，指尖勾着一件熟悉的t恤——上面印着“玄不改非”。
楚星河瞳孔一缩。
那身影他认得。
还没等他开口，投影一闪而灭。
蝙蝠群重新归位，安静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萧雪瞳转头看他：“你认识她？”
楚星河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不认识。但我猜，她很快就会来找我组队。”
他迈步踏上石阶。
风从上方灌下，吹乱了他的银发。
最后一片蝙蝠翅膀缓缓合拢，遮住了石碑上最后一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