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梯消失的刹那，楚星河的手还没松开萧雪瞳的手腕，脚底已经踩上了熟悉的碎石地。
不是副本数据流，不是冰晶幻境，是山神庙主殿那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废墟。
瓦砾还在往下掉，像是系统没来得及收尾的建模残渣。萧雪瞳一落地就甩开他的手，眼神扫了一圈，眉头直接拧成了“欧皇你又干了什么”的经典表情。
楚星河也没废话，立马掏出游戏机，屏幕亮得跟刚抢到限量皮肤似的。
“别瞪我，”他边点边说，“刚才那老头临走前说了半句悄悄话，系统自动存了个语音包，我怀疑是隐藏任务触发前奏。”
萧雪瞳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只能用眼神催他快点。
他点开回放，音频条刚跑出一截，屏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高危认知污染源：编号xh-0，建议立即隔离】
“xh-0？”楚星河挑眉，“这编号还挺有排面，是不是系统给我偷偷建了档案？”
他顺手截了图，又把缓存清了个干净，然后把游戏机转过来给她看。
萧雪瞳盯着那行字，瞳孔微缩。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标记了？
“标记个鬼，”楚星河嗤笑，“系统最多觉得我们逛了个不该逛的Npc摊位。真正有问题的是——”他顿了顿，把语音包拖进解析程序，“这玩意儿根本不是普通语音，是数据层嵌套的加密指令，专门喂给‘能听懂的人’。”
话音刚落，音频波形突然扭曲，蹦出一段乱码音调，像是老式电话拨号时的杂音。
楚星河耳朵一动，居然跟着哼出了调子。
萧雪瞳：“？”
“别这么看着我，”他耸肩，“我这不是运气好嘛，连系统乱码都能自动翻译成《好运来》。”
他一边说，一边把解析结果拉到底。最终浮现一行小字：【心渊之恶，以虚妄为食，以记忆为门】
“好家伙，”他吹了声口哨，“原来那老头不是剧情Npc，是封印系统的语音提示器。山神庙不是庙，是监狱，关的还是个靠吃记忆续命的精神系老赖。”
萧雪瞳眼神一凝，立刻伸手去摸背包里的卷轴。
楚星河比她更快，已经把卷轴抽了出来。火纹地图静静悬浮在空中，路径清晰，连“避开14:00岩浆喷发”都标得明明白白。
“你看，”他指着地图上唯一闪烁的红点，“系统连喷火时间都给你算好了，这不是副本，是智能导航。但问题来了——系统什么时候这么贴心过？上次我问它哪有免费午餐，它直接弹了个‘充值648解锁美食图鉴’。”
萧雪瞳皱眉，伸手想碰地图，指尖刚靠近，火纹就暗了一下。
楚星河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手腕。
“别乱碰，”他说，“这地图只对我生效，你一碰就相当于非会员试用VIp功能，系统立马给你弹广告。”
他话音刚落，幸运值悄然触发，卷轴突然自动展开，火纹扩散成全息投影，连地上的裂缝都被映照出符文走向。
更离谱的是，投影右下角浮出一行新提示：【共享视界已激活，权限同步中……】
萧雪瞳眼前一花，地图居然也能看了。
她愣了两秒，转头瞪他。
“别谢我，”楚星河摆手，“这不叫开挂，这叫‘幸运值驱动的跨平台兼容’。你当我每天出橙装是白出的？这都是系统暗地里给我攒的技术点。”
他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裂痕，掌心雪花印记微微发烫。
下一秒，半透明界面浮现在他眼前：【封印层级：3级（可控）｜镇压物活性：7%（缓慢上升）｜建议处理方式：三钥同步开启】
他眯了眯眼，低声念了一遍。
萧雪瞳凑过来，想看界面，结果啥也没看到。
楚星河叹了口气，把游戏机调成投影模式，把界面内容转成文字投在墙上。
她看完，眉头直接锁死，抬手就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他，比划出“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的口型。
“简单，”他靠墙坐下，翘起二郎腿，“因为我的记忆，不太真实。”
她愣住。
他笑了笑，没解释，只是低头戳了戳游戏机后台。
日志页面自动跳转到【数据源分析】，他的角色档案赫然在列，标签栏写着：【异常高熵数据源｜记忆稳定性：低｜推荐用途：封印唤醒媒介】
“你看，”他指着那行字，“系统自己都说了，我的记忆属于‘高危不稳定品’，适合当引信。那老头让我献记忆，不是选中我，是系统自动匹配——我这种天天靠运气改写现实的，简直就是为‘心渊之恶’量身定制的开胃菜。”
萧雪瞳盯着那行字，眼神复杂。
她抬手，比了个“你之前献的记忆，是不是假的”手势。
“假的。”楚星河点头，“我给的那段‘五杀夺冠’，队友抱我哭，奖杯自动升级，全是幸运值后期p的。真正的记忆里，我被踢出群聊，连庆功宴都没资格参加。”
他顿了顿，语气轻了点：“但系统不知道啊。它只认数据流。我献出去的，是它眼里的‘真实记忆’，哪怕那玩意儿水分比奶茶里的珍珠还多。”
她沉默几秒，突然伸手，一把抢过游戏机。
楚星河没拦，就看着她翻日志。
她一页页滑，最后停在【记忆写入记录】那一栏。
密密麻麻的条目，全是“自动优化”“场景增强”“情绪补偿”之类的系统备注。
她抬头，眼神像在看一个行走的bug。
“别这么看着我，”他摊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运气好到连系统都信了我的人生剧本。”
她把游戏机甩回来，然后指了指卷轴，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也能献记忆，为什么不行？
“你试过？”楚星河问。
她点头。
“结果呢？”
她做了个“没反应”的手势。
“那不就对了。”他靠墙，抬手摸了摸掌心印记，“不是谁都能当钥匙的。你记忆太真实，太稳定，系统一看就是‘合规数据’，不感兴趣。而我——”他咧嘴一笑，“我是系统黑名单常驻嘉宾，连登录都得人脸识别加指纹验证。”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把卷轴重新塞进背包。
“所以结论是：山神庙是封印，心渊之恶是boSS，三把钥匙是通关条件，第一把靠记忆解锁，而我，是系统指定的‘虚假记忆供应商’。”
萧雪瞳听完，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抬手，一记冰锥“嗖”地射向他脑门。
楚星河头一偏，冰锥擦着发丝飞过，“啪”地钉进身后石柱。
他回头看了眼，啧了一声：“情绪管理不行啊，我刚可是救了你一命。”
她冷笑，比了个“你少装无辜”的手势。
“行行行，”他举手投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幸运值算计一切？”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正经：“我确实算过。但不是算怎么赢，是算怎么让你活下来。上次你中毒，我要是慢半秒，你现在就在新手村重练了。幸运值是运气，但怎么用，是脑子的事。”
她眼神微动，没再动手。
他把游戏机收好，走到她面前，直视她眼睛：“现在你知道了全部真相。要走，我给你开路。要留，咱们一起把这破庙的秘密挖到底。但别用冰锥交流，我怕哪天你失声好了，第一句话就是‘欧皇去死’。”
她瞪他。
他笑了，转身就走。
“走了，熔岩洞赶路要三小时，再磨蹭系统该收门票了。”
她快步跟上，走到一半，突然伸手拽住他后领。
楚星河回头：“又怎么了？”
她指了指他背包。
卷轴在动。
火纹从边缘渗出，像血丝一样爬上布面，缓缓拼出两个字——
**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