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位于青石镇以西百里之外,地势险峻,山高林密,常年被一层黑色的瘴气所笼罩,因此得名。
这里是方圆数百里之内所有商队和行脚修士的噩梦之地。
因为在这座山上盘踞着一伙穷凶极恶的悍匪——黑风寨。
黑风寨的匪徒个个杀人不眨眼,手段之残忍,行事之嚣张,甚至连青石镇的三大高手在没有绝对利益冲突的情况下都不愿轻易招惹。
而黑风寨的大当家“索命三郎”项飞,更是一个能让小儿止啼的狠角色。
据说此人乃是从某个更为残酷的内陆州郡流亡而来的逃犯,一身修为早已臻至点火境巅峰,一手三叠浪刀法更是出神入化,霸道绝伦。
三年前他初来乍到,便以雷霆手段血洗了当时还算安分守己的黑风寨,斩杀了前任寨主,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山下那个虽然不大但却富得流油的林家堡。
那一夜火光冲天,血流成河。
林家堡上下一百七十三口,除了当时在外游历的少主林辰,无一生还。
项飞也正是踩着林家堡的累累白骨,彻底奠定了他在黑风山说一不二的霸主地位。
这三年来死在他刀下的冤魂早已不计其数。
青石镇发布的那张关于他的悬赏令,赏金也一涨再涨,最终累积到了一个堪称天价的数字——五百块下品灵石!
然而整整三年,那张悬赏令依旧高高地悬挂在那里,布满了灰尘,无人敢接。
直到今天。
一个独臂的孤寂身影出现在了黑风山的山脚下。
林辰回来了。
他提着他那柄断了一半的铁剑,一步一步踏上了这条曾被他家族鲜血染红的山路。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那是一种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愤怒都压缩到了极致之后所形成的死寂。
仿佛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灰白。
他不是来复仇的。
他是来送葬的。
送整个黑风寨下地狱!
也送那个曾经天真懦弱的林家少主彻底埋葬!
……
黑风寨,聚义厅。
大厅之内酒气冲天,肉香四溢。
几十名袒胸露乳、浑身刺着狰狞纹身的悍匪正围着几张油腻的木桌大口地喝酒吃肉,划拳叫嚣,吵闹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而在大厅最上首的一张由整块黑虎皮铺就的巨大虎皮椅上,正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的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留着一撮山羊胡,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如同毒蛇般阴冷而又狡猾的光芒。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柄薄如蝉翼却寒光四射的柳叶刀。
他便是“索命三郎”项飞。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妈的,都他娘的给老子小声点!”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由百年铁木制成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大厅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悍匪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一群蠢货!”
项飞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冷声道:“就知道喝酒吃肉!你们难道没听到山下传来的消息吗?”
一个看起来像是二当家的独眼龙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大……大当家的,您……您是说,青石镇的那件事?”
“废话!”
项飞冷哼一声:“狂熊佣兵团的熊大力死了!血刀李逵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废了!据说动手的是四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自称叫什么……‘干饭宗’?”
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浓浓的不屑与讥讽。
“干饭宗?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我看是‘找死宗’还差不多!”
“大当家的英明!”
独眼龙连忙拍马屁道:“那熊大力和李逵不过是两个徒有虚名的废物!怎么能跟大当家您相提并论?至于那几个娘们,估计也就是哪个大宗门里跑出来游山玩水的雏儿!等她们落到我们黑风寨的手里,我保证让兄弟们好好地教教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活’!”
“哈哈哈哈!”
他的话瞬间引得大厅内的悍匪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充满了淫邪意味的哄堂大笑!
然而项飞却没有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蠢货!”
他一脚将那独眼龙踹翻在地,冷声道:“你们真以为能一招废掉李逵的人会是简单的角色吗?”
“据探子回报,那几个女人出手果断,杀伐狠辣,绝非善类!”
“而且她们手中还有一种名为‘爆血丹’的逆天神药!竟然引得整个青石镇都为之疯狂!”
“神药?”
独眼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大当家的,您的意思是……”
“哼!”
项飞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老子对那几个女人不感兴趣。”
“但是她们手中的丹药和丹方……”
“老子要定了!”
他缓缓地从虎皮椅上站起身,一股点火境巅峰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
整个聚义厅都在这股气势之下剧烈地颤抖着!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霸道!
“从今天起,黑风寨进入一级戒备!”
“所有暗哨都给老子把眼睛放亮点!”
“一旦发现那几个女人的踪迹,立刻回报!”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老子要亲手布下一个天罗地网,将她们连同她们的丹方一网打尽!”
“是!大当家的!”
所有的悍匪齐声怒吼,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兴奋!
然而就在这时。
“报——!!!”
一个负责在山门口站岗的喽啰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大……大当家的!不……不好了!有……有人打……打上山来了!”
“什么?!”
项飞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什么人?有多少人?”
那喽啰哆哆嗦嗦地说道:“就……就一个!一个独臂的、拿着一把断剑的年轻人!”
“一个?独臂?断剑?”
项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玩味的残忍笑容。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快意!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我还以为是哪路英雄好汉打上门来了。”
“原来是三年前那只侥幸逃掉的漏网之鱼,林家的那个小杂种啊!”
他的目光扫向大厅内的众人,朗声道:“兄弟们!”
“还记得三年前林家堡的那场盛宴吗?!”
“记得!!!”
众悍匪齐声大吼,眼中露出了回味的残忍光芒!
那一夜,他们不仅仅抢光了林家堡的所有财富!
更是将林家的女人当作战利品肆意地蹂躏!
那是他们黑风寨这三年来最“辉煌”的一次“战绩”!
“好!”
项飞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今天那小杂种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找死!”
“那么我们就成全他!”
“让他下去和他的父母家人好好地团聚!”
“小的们!”
他猛地将手中的柳叶刀指向门外!
“随我出去会会我们林家的这位‘复仇’的大少爷!”
“杀——!!!”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项飞带着几十名穷凶极恶的悍匪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气势汹汹地冲出了聚义厅!
……
黑风寨山门前是一片由青石铺就的巨大演武场。
此刻演武场的中央正静静地站着一个独臂的身影。
林辰。
他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黑风寨的喽啰。
每一个都一击毙命,咽喉处一道细长的血痕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印记。
鲜血顺着青石板的缝隙缓缓地流淌着,汇聚成一滩滩刺目的血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杀戮雕塑。
他的那柄断剑,剑尖斜斜地指向地面,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剑刃缓缓地滑落,滴答,滴答,滴落在青石板上。
那是这片死寂的演武场上唯一的声音。
“踏,踏,踏……”
一阵杂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项飞带着黑风寨的主力人马终于到了。
当他看到演武场上那如同炼狱般的惨状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而当他看清那个站在尸体堆中、浑身散发着冰冷死气的独臂青年时,他那残忍的笑容也缓缓地凝固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三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一般、被他一刀斩断手臂、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懦弱少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气息?!
那股冰冷的、纯粹的、仿佛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剑意……
甚至连他这个点火境巅峰的强者都感到了一丝发自灵魂的心悸!
项飞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你……是林辰?”
林辰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在了项飞的脸上。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空洞,死寂,没有丝毫活人的感情。
就仿佛是两颗来自九幽深渊的黑洞,能将一切的光明与希望都吞噬殆尽!
被这双眼睛盯着,项飞竟然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
“项飞。”
林辰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
“三年前林家堡一百七十三口,是你杀的?”
他的语气平淡得可怕。
没有愤怒,没有悲痛,就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然而这平静之下所隐藏的那足以焚烧九天的滔天恨意,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项飞强压下心中的那丝不安。
他毕竟是刀口舔血的悍匪头子,心性之狠辣远非常人可比。
他冷笑一声,试图用言语来打击对方的道心。
“是又如何?”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又回味的笑容。
“不瞒你说,你那个号称林家堡第一美人的妹妹林雪,滋味可真是不错啊!那皮肤,啧啧,又滑又嫩,就是太不经玩了,才第三天就断气了。”
“还有你那个风韵犹存的娘亲,那叫声可真是销魂……”
他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言语一句一句地刺激着林辰。
他以为会看到对方崩溃、愤怒、失去理智的样子。
然而他失望了。
林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
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那群悍匪的面前!
“噗嗤!”
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
一个刚刚还在淫邪地大笑着的悍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咽喉处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他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战斗爆发!
林辰就如同一头冲入了羊群的饿狼!
他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
他的眼中只有杀戮!
他手中的断剑化作了死神的镰刀!
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抹凄艳的血花!
每一次闪烁都收割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的剑法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
只有刺、撩、劈、斩!
但是每一剑都快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准到了极致!
每一剑都蕴含着他这三年来所有的仇恨与痛苦!
“啊——!”
“我的手!”
“救……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悍匪,在林辰这不讲道理的恐怖杀戮面前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他们的刀甚至连林辰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林辰的剑却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精准地洞穿他们的要害!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都他娘的给老子上!一起上!砍死他!谁能砍下他的脑袋,老子赏他一百块灵石!”
项飞看着自己手下的精英如同割麦子一般一片片地倒下,终于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疯狂地怒吼着,试图用重赏来激起手下的血性!
然而此刻早已被林辰杀破了胆的悍匪们哪里还敢上前?
他们一个个怪叫着,如同见了鬼一般扔下手中的兵器,连滚带爬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一群废物!”
项飞气得目眦欲裂!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能留下这个独臂的复仇者,那么他黑风寨就完了!
他自己也完了!
“小杂种!给老子死来!”
他不再犹豫,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林辰暴冲而去!
他手中的柳叶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三叠浪·第一浪!”
“嗡——!”
一道仿佛能将空气都切开的凌厉刀芒,如同奔涌的潮水朝着林辰席卷而去!
点火境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其威势果然远非那些喽啰可比!
刀芒未至,那扑面而来的恐怖刀风已经将林辰脚下的青石板都刮起了一层细密的石屑!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一刀,林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甚至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任由那凌厉的刀芒斩向自己。
就在刀芒即将及体的前一刹那,他终于动了。
他并没有去抵挡,而是选择了一种最疯狂、最不要命的打法!
以攻对攻!
他不退反进!
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迎着那恐怖的刀芒悍然冲了上去!
他手中的断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简单而又决绝的直线!
“疯子!”
项飞见状心中又惊又怒!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的悍不畏死!
他这一刀虽然威力巨大,但毕竟是远程攻击,威力会有所分散。
而对方的这一剑却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一点之上!
两相碰撞,他未必能占到便宜!
但是此刻他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轰然炸响!
断剑的剑尖与刀芒的锋头精准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股肉眼可见的恐怖气浪以二人为中心轰然爆发,朝着四周疯狂席卷!
演武场上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远的悍匪瞬间就被这股气浪掀飞了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喷出一道道血箭,死伤惨重!
“噔!噔!噔!”
林辰的身体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连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那只握剑的右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
他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显然在这次硬拼之中他吃了不小的亏。
毕竟他的修为只有点火境初期(在丹药的加持下),与项飞之间还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
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死寂!
而另一边,项飞的情况却更加不堪!
他虽然没有后退,但是他那柄引以为傲的柳叶刀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而他握刀的右手更是被震得一阵发麻!
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诡异剑气正顺着刀身疯狂地朝着他的经脉之中钻去!
“怎么……可能?!”
项飞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点火境巅峰的强者,在与一个点火境初期的独臂废人硬拼一记之后,竟然落入了下风?!
对方的剑气为何会如此的凝练,如此的霸道?!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然而林辰却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击不成!
再来一击!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这一次他出现在了项飞的左侧!
手中的断剑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刺向了他的肋下!
“该死!”
项飞心中大骇!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会快到如此地步!
他只能狼狈地扭动身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嗤啦!”
剑锋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长长的血花!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林辰的攻击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连绵不绝!
他的身影在项飞的四周化作了一道道灰色的、鬼魅般的残影!
他的断剑从四面八方、从各种最刁钻、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疯狂地攻向项飞的全身要害!
咽喉!
心脏!
丹田!
太阳穴!
叮!叮!铛!铛!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只剩下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项飞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他被彻底压制了!
一个点火境巅峰的强者,竟然被一个点火境初期的独臂废人压着打!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足以让整个青石镇都为之震动!
“啊——!小杂种!你欺人太甚!”
项飞彻底疯狂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曾经被他视为蝼蚁的废物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三叠浪·第二浪·断江!”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柳叶刀猛地爆发出一阵璀璨的血色光芒!
他将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到了这一刀之中!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霸道的半月形刀芒横扫而出!
这一刀已经隐隐带上了一丝“塑形境”强者的意境!
他自信这一刀足以将眼前这个如同苍蝇一般烦人的小杂种彻底斩成两段!
然而就在他出刀的那一瞬间,林辰那一直古井无波的死寂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之前所有的疯狂攻击、所有的以命搏命,都只是为了逼迫对方使出这无法轻易变招的最强杀招!
从而露出那致命的破绽!
就在那半月形刀芒即将及体的前一刹那,林辰的身体以一种违反了物理定律的诡异姿态猛地向下一沉!
整个人仿佛都贴在了地面之上!
那足以断江分流的恐怖刀芒就那么擦着他的头皮,险之又险地飞了过去!
“轰——!”
刀芒斩在了远处的一座假山之上,那由坚硬花岗岩制成的假山瞬间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而林辰则借助着这千钧一发的空隙,整个人如同地龙翻身,贴着地面悍然突进!
瞬间就冲入了项飞的怀中!
“不好!”
项飞心中警铃大作!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躲开自己的必杀一击!
他更没想到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硬拼,而是近身!
他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林辰的断剑已经带着他这三年来所有的仇恨与怒火,从一个最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地悍然撩起!
这一剑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血肉与骨骼的沉闷声响!
项飞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低下头。
只见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已经从他的下颚贯入,穿透了他的口腔、鼻腔,最后从他的天灵盖透体而出!
一剑穿脑!
“呃……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嘶吼。
他眼中的神采正在飞快地消散。
他至死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独臂废人的手中。
林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然后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断剑。
“噗通!”
项飞的尸体如同一滩烂泥,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依旧圆睁着,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林辰看着他的尸体,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断剑。
将剑刃上那温热粘稠的仇人鲜血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咸的。
涩的。
腥的。
这就是仇恨的味道。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滚烫血泪,终于顺着他那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爹……娘……雪儿……”
“我……为你们报仇了……”
……
当林辰提着项飞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步一步走出早已血流成河的黑风寨时,他意外地发现山脚下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道倩影。
那道倩影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气质温婉。
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正是洛冰仙。
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脸谄媚却又难掩内心震撼的钱多多,以及数十名由醉仙楼临时召集起来的精锐护卫。
“我们来晚了吗?”
洛冰仙看着浑身浴血却气势前所未有凌厉的林辰,微笑着问道。
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辰沉默了片刻。
他将手中的头颅扔在了地上。
然后对着洛冰仙单膝跪地。
“弟子林辰。”
“幸不辱命!”
“献上黑风寨大当家项飞人头!”
“以此作为献给宗门的第一份投名状!”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归属感!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孤魂野鬼。
他是“干饭宗”的剑!
洛冰仙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林辰的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很好。”
她的声音很柔。
“你的价值你已经证明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宗门来兑现它的承诺了。”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了那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钱多多。
“钱执事。”
“在!”
钱多多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
“传我与月婵堂主的联合命令。”
洛冰仙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商业女王的精明与果断。
“从今天起,黑风寨这片以及这片山头上的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他们的山寨、他们的矿脉、他们的灵田,以及他们这三年来搜刮的所有不义之财……”
“都归我们‘干饭宗’所有了!”
“另外,贴出招募令!”
“凡青石镇身家清白、有一技之长的散修,无论是擅长种植、采矿,还是锻造、炼丹……”
“只要愿意加入我们‘干饭宗’,成为外门弟子。”
“不仅可以得到宗门的庇护!”
“每月还可领到丰厚的月俸!”
“表现优异者,甚至有机会得到那千金难求的‘爆血丹’作为奖励!”
“是!属下遵命!属下马上去办!”
钱多多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干饭宗”这个刚刚才崭露头角的神秘势力将不再是无根的浮萍!
他们将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个真正的根据地!
一个集资源开采、人才培养、后勤保障于一体的宗门雏形!
而他钱多多,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与执行者,也必将在这个未来的商业帝国之中占据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