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实话实说：“不知道。”
“你！”维茵斯气得想动手，但是想了想，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打输，更气了。
“给道具附魔之前最起码得精通这种魔法才行。魔族会那么好心地给别族提供吗？魔族以外的人又有几个既精通空间魔法，又跟道具商有合作关系的？附魔这种特殊魔法需要星陨币的矿石作为魔力源，基础材料就万金起步了。之前黑市的拍卖行出售过只能容纳500灵重的背包，甚至只能装进去背包开口大小的物品，就卖到了十二万金币。”
杉没有再说话，但是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维茵斯舍不得购买包含空间魔法的道具；
二、似乎自己的空间魔法算是比较方便的类型。
看来，有必要研究一下让维茵斯也可以使用空间魔法的方法了。
......
按照工头的要求留好纸条之后，维茵斯带着杉来到自己在中央大街的药剂店暂时安顿下来。
中央大街的店铺所有权基本掌握在蜃楼之喉的商人协会手中。此处距离冒险者行会很近，并且是通往斗技场的必经之路，客流量极高，所以租金十分昂贵。
维茵斯的小店铺是自己买下来的，从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人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然而杉在环顾了一圈之后，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东西放哪？”，尽管维茵斯没有指望杉能够夸奖他，但只有这么一点反应还是很令人生气及失落。
一番忙碌过后，夜幕已经再次笼罩蜃楼之喉。
杉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店铺为顾客准备的歇脚桌椅上，专注地翻看着向维茵斯要来的魔法道具制作相关的书籍。因为维茵斯店里也会制作并出售一些药剂范畴外的小道具，所以手上正好有这方面的书籍。
从杉的角度看过去，维茵斯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工作台旁鼓捣着什么新的药剂。那个方向偶尔会飘过来一股刺鼻的味道，闻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很想问问他在做的是什么东西，但不敢。
杉强忍下用治愈魔法净化空气的冲动，自从进到店里之后，维茵斯就好像变得更加生气了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是杉知道，今日逗弄徒弟的安全阈值应该快要到极限了。
现在找维茵斯搭话，恐怕他手里的药剂就会直接泼过来了，虽然对自己来说不可能会有危险，但那刺鼻的味道弄一身还是很令人难受的，所以还是不要再惹他比较好。
想到这里，杉默默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调整并降低自己周围魔力的流动，敲了敲桌上的发光道具降低光线的亮度，甚至连翻书的动作都变得小心，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期望它千万别响。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还一直在干体力活，肚子很饿，但不敢说。
维茵斯坐在靠窗的工作台旁，指尖捻着刚刚研磨好的药粉，仔细检查其是否达到了使用标准。他正在制作一些可以用来毁尸灭迹的溶液，这种东西在这座城市里非常受欢迎。
白天与杉的那场比试本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然后又遭到杉的接连打击，让维茵斯忍不住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哪怕只是制作那些库存早已过剩了的毒药。
就在这时，忽然感受到杉似乎正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维茵斯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心里在意得不得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道杉又在搞什么鬼。他想要回头看看杉在做什么，但是又觉得如果回头的话，会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杉一样。
于是，维茵斯拿起工作台上的玻璃烧瓶，放在一边调整好角度，从倒影中偷偷观察杉在做什么。
杉看上去只是在专注地看书，金色的左眼微微眯起，而灰色的右眼则用手遮挡了起来。偶尔会用手指在书上划动，看上去似乎在反复阅读某些段落，杉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杉的动作维茵斯不由得心想，看来杉双眼的视力差距在阅读上还是会受影响啊，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在确认杉只是在看书，而不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之后，维茵斯将烧瓶放回原位，不再看杉。
随着时间流逝，夜已深，蜃楼之喉的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除了一些特殊店铺以外其他的店铺也都打烊关门。就在这时，维茵斯的店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有人推门进来。这个时间会上门的客人只有两种：急需药物的冒险者，或是预约购买情报的人。
然而进来的人既不是冒险者，也不是有过预约的人。
随着一股混合着劣质熏香和酒精的气味传来，走进来一个身材臃肿的人，他打着酒嗝，身着锦缎马甲，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容，手指上戴着好几枚镶嵌着硕大宝石却毫无美感的戒指，走起路来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他是蜃楼之喉生意做得最大的香料商的管事，名叫巴伦贾，是一个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之徒。同时也是维茵斯这里的常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购买竞争对手的情报。
维茵斯盯着来者，没有开口说话，感到疑惑，自己只是因为房子被炸了所以才留在店里，这个时间并不是营业时间，最近也没有预约，他怎么来了？
“莫尔博鲁大人，晚上好啊。”巴伦贾像只苍蝇一样搓着手，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目光最终落在维茵斯雪白的脖颈上，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我路过时看到您这里还亮着灯，就进来碰碰运气，不知道您弄到了北边商队的消息没有？我家主人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呵，路过？维茵斯在心中冷哼一声，说得好听，看这样子八成是刚从哪个奴隶身上下来吧。
维茵斯现在有些后悔，本来是想着反正自己在这，万一有急需药物救命的冒险者来买药，也算是做个好事积攒一些声望。没想到需要救急的没等到，却等到了这么个玩意。
维茵斯没理会他的寒暄，不过反正情报早就已经弄到手了，现在人来了取走也无妨，于是指了指柜台附近提供给客人的椅子：“请坐，五百金币。”
巴伦贾的笑容僵了一下，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显得有些滑稽。“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这价格涨得也太多了吧？上次才三百金……”
“现在是五百。”维茵斯打断他，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毕竟上次房子没有爆炸，没有开价八百已经是客气的了。
“要就付钱，不要就走人。”他向来不喜欢和这种人废话，尤其是在心情糟糕的时候。
巴伦贾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真的按照这个价格买回去的话，自家主人绝对会让自己补上差价，他可不想出这笔钱。但他也知道维茵斯这里的规矩，情报精准，从不讲价。更何况，不知为何北边商队的情报只有他一人能弄到。
巴伦贾悻悻地坐下，刚想再说点什么，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并最终落在房间另一侧的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