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 半夜了。
酒精和疲惫让我有点昏沉,林应把我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给我脱鞋、盖被子。我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迷迷糊糊地说:“陪我。”
“好,陪你。”他在我身边躺下,把我搂进怀里。
黑暗里,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给我吃了定心丸。我蹭了蹭他的胸口,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林应,我不是不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我知道。”
“我只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对结婚、婚礼这些事,有点怕。不是怕你,是怕那些形式,怕那些承诺。我总觉得,说得越好听,越容易碎。”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对这些仪式性的东西有种本能的抗拒。我怕一旦有了名分,有了仪式,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他才轻轻开口,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我知道。”
“所以,”我抬头看他,“婚礼什么的,能不能……”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打断我,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不会逼你的。那天求婚,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如果你不想办婚礼,我们就不办。如果你不想领证,我们就不领。”
我愣住了。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形式,而是你。”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认真得不像话,“只要能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好好的,就够了。”
眼泪又有点不争气地想掉下来,我赶紧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狗男人,就知道说好听的。”
他低笑起来,胸膛的震动传到我脸上,暖暖的。“是真心话。”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从过去的遗憾,到现在的安稳,再到未来的期许。他说,不管我想不想办婚礼,他都要给我一个承诺,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承诺。
我说,那就在家里挂块牌子,写上“林应和思怡的家”,这样就够了。
他笑着说,好。
原以为求婚和“可能恢复正常”这两件事已经够让人激动了,没想到更让基地上下沸腾的,是林应宣布要给我办一场婚礼。
“不是说不办吗?”我看着他办公室里堆满的婚礼策划方案,皱起了眉头。
“是不办那种铺张的,但总得有个仪式。”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蹭着我的耳垂,“就我们几个朋友,安安静静的,好不好?”
“不好。”我干脆地拒绝,“浪费时间,还影响工作。”
“就一天,不影响。”他软磨硬泡,“算我求你了,思怡。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他们早就知道了。”
“不一样。”他固执地说,“这是我给你的。”
我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反正他说只是小范围的,应该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可我显然低估了他的号召力,以及基地所有人的热情。
自从他宣布要办婚礼,整个基地都像被注入了强心剂。张沐自告奋勇当了总策划,刘婉负责花艺和装饰,方小宁包办了餐饮,连平时最闷的技术部老王都主动提出要负责灯光音效。
大家上班聊婚礼,下班聊婚礼,连食堂的师傅都开始研究婚礼当天要做什么菜。
我看着这阵仗,头都大了。
“林应,你看看他们,还有心思工作吗?”我把一份几乎没怎么动的文件扔给他,“再这样下去,基地都要停工了。”
“没事,”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进度都在掌控之中,不差这几天。”
“你当然不差,”我没好气地说,“整个基地就我一个人在干活是吧?”
“怎么会,”他赶紧拉住我的手,讨好地笑,“我的思怡最辛苦了,等婚礼结束,我给你放长假,带你出去旅游,好不好?”
“不好。”我抽回手,“我忙着呢。”
其实我不是真的忙到一点时间都没有,只是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我们的事转。尤其是计算部的那些家伙,开会的时候都能跑偏到婚礼上。
那天计算部内部开会,小李汇报完工作,忽然话锋一转:“部长,您婚礼那天穿什么啊?要不要我们给您参谋参谋?我表姐是做婚纱设计的,可厉害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同事跟着说,“还有伴郎伴娘,要不要从我们部门选?保证给您撑场面。”
“我觉得还是中式婚礼好看,传统又喜庆。”
“西式的浪漫啊,你看族长那架势,肯定想搞西式的。”
我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眉头越皱越紧。“都很闲是吗?”我冷冷地开口。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看我。
“小李,”我看向刚才第一个开口的同事,“你负责的那个数据模型,昨天提交的版本漏洞百出,今天下班前必须改好,否则这个月绩效扣一半。”
“啊?哦,好的部长。”小李苦着脸应下来。
“还有你,”我看向另一个同事,“上周让你做的用户行为分析,报告呢?我到现在还没收到。”
“我……我这就去做!”
“其他人,”我扫了一眼办公室,“这个季度的KpI再加三成,散会。”
看着他们一个个灰溜溜地出去,我才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其实我知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这是件大好事,想凑个热闹。可计算部是什么地方?是基地的核心部门,容不得半点马虎。
越想越气,我干脆拿着文件,直接闯进了林应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文件被我狠狠砸在他桌上。“林大族长,”我看着他,语气不善,“你倒是清闲啊。”
他正在看一份婚礼流程表,被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我的脸色,赶紧把表收起来,站起来:“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还有谁?”我冷笑一声,“整个基地都快因为你的婚礼停工了,就我一个人在干活,你说气不气?”
“怎么会停工呢,”他走过来想抱我,被我躲开了,“大家也就是业余时间帮帮忙,不影响工作的。”
“不影响?”我指着他桌上的文件,“计算部的人开会都在讨论婚纱和伴郎,你说不影响?要不是我给他们加了任务,现在估计都跑去给你布置婚礼现场了!”
他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忽然低笑起来。
“你还笑?”我更气了,“林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
“没有没有,”他赶紧收敛笑容,伸手把我拉进怀里,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放,“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他们耽误工作的。”
“知道错了就好。”我挣扎不动,只好任由他抱着,“赶紧让他们都好好干活,不然这个月的绩效奖金都别想要了。”
“好,都听你的。”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不过,婚礼还是要办的,就当给大家放个假,放松一下,好不好?”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其实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
他看着我软化的态度,笑得更开心了,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别生气了,嗯?晚上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闻到吃的,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看着他眼里促狭的笑意,我脸一红,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狗男人,就知道用吃的收买我。”
“能收买你就好。”他低笑着,吻上了我的唇。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我们交缠的身影上,温暖而耀眼。或许确实可以期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