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翔站在新康医院大楼对面的咖啡馆里，透过玻璃窗观察着那座二十层的现代化建筑。
阳光在玻璃幕墙上跳跃，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三天没好好睡觉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再来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他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老陈。凌翔犹豫了一秒才接起来。
喂，老陈。
凌队，你在哪呢？局长找你半天了。老陈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贯的沉稳。
在外面查案。凌翔的目光没有离开对面大楼的旋转门，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年轻男子正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
凌翔眯起眼睛，那个男子正是冯少。
什么案子比局长召见还重要？老陈叹了口气，算了，我帮你挡一下。对了，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凌翔看到冯少上了一辆银色兰博基尼，引擎轰鸣声即使隔着一条马路也清晰可闻。
朱雨玲暂时失踪，没有线索。
凌翔的手指突然收紧，咖啡杯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声。朱雨玲，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他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
凌队？你在听吗？
凌翔强迫自己松开手指，还有别的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就这样吧，局长那边我会应付，你......自己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凌翔一口气喝光了已经凉掉的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滋味。
又过去一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把朱雨玲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那个曾经笑得像阳光一样的女孩，那个最后背叛了他所有信任的女人。
窗外的兰博基尼已经绝尘而去。凌翔摇摇头，把那些无用的思绪甩开。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到车上，凌翔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关于新康医院的调查资料。这家私人医院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涉嫌器官买卖、非法药物试验等多起犯罪活动。但冯家势力庞大，证据总是莫名其妙消失，证人也一个个改口或失踪。
要抓到冯家的把柄，必须从内部入手。凌翔自言自语道，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而接近冯少，是唯一的突破口。
手机又响了，是小张，警队的技术专家。
凌队，你要的冯少的资料我查到了。这家伙生活相当精彩啊，每周五晚上都会去城郊的一个地下赛车场，据说技术不错，赢过几次业余比赛。
凌翔嘴角微微上扬，有具体地址吗？
发你手机上了。不过凌队，你真打算接近他？冯少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他身边那几个保镖都是特种部队退役的。
我知道分寸。凌翔挂断电话，启动车子。他需要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一个地方。
凌翔回到家，他径直走向衣柜，从最底层拉出一个黑色运动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套他许久未碰的赛车服和手套。
五年前，在遇到朱雨玲之前，他曾经是个业余赛车爱好者。那时候生活还有色彩，还有激情......凌翔摇摇头，甩开这些念头。
现在这些技能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换上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把赛车服塞进包里，又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把车钥匙——这是他私下保留的一辆改装过的三菱EVo，警队里没人知道。
车库门缓缓升起，红色的EVo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凌翔轻抚引擎盖，这辆车是他最后的奢侈，也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手机屏幕亮起，是小张发来的详细资料。冯少，本名冯奕承，26岁，冯氏集团继承人，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爱好豪车、赌马和地下赛车，性格张扬但警惕性极高，最近三个月换了五六个女朋友......
凌翔快速浏览着信息，目光在地下赛车四个字上停留。这是个机会。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老周，是我。需要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修车厂特有的金属碰撞声和男人的咒骂。
凌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三年没联系，一开口就是要帮忙？
我需要改装一下EVo，今晚就要。
今晚？你疯了吧！老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什么改装这么急？
强化悬挂系统，升级EcU，还有......凌翔顿了顿，把警用扫描仪和录音设备集成进去，要隐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卧槽，你又在查什么危险的案子？
没时间解释，能搞定吗？
晚上八点过来，我让伙计们加班。不过你得请客，至少一个月的啤酒。
成交。凌翔挂断电话，启动车子。EVo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压抑已久的野兽终于被释放。
他需要完美地接近冯奕承，取得这个富二代的信任，然后从内部瓦解冯家的犯罪帝国。至于朱雨玲减刑的消息......凌翔咬紧牙关，那已经与他无关了。
红灯前，凌翔踩下刹车，无意间瞥见后视镜中的自己——眼下的青黑，紧绷的嘴角，还有那双冷得像冰的眼睛。
五年前的凌翔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台破案机器。
绿灯亮起，EVo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凌翔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全神贯注于计划的同时，林小雨正望着同一片天空，手里紧握着一张旧照片，照片上，凌翔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笑得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