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时,江蔼霞首先感受到的是腰间沉甸甸的重量。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凌翔近在咫尺的睡颜。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呼吸均匀地喷在她锁骨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的疯狂,身体的纠缠,那些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口的羞耻话语...…江蔼霞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凌翔的手臂,试图从他怀中溜走。
想去哪?凌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
江蔼霞僵住了。晨光中,凌翔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挂着餍足的笑。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遍布红痕,床单皱得不成样子。
我...我得去洗澡。她声音细如蚊呐。
凌翔睁开眼,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伸手拨开江蔼霞额前的碎发,指尖顺着她的鼻梁滑到嘴唇,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品。
还疼吗?他低声问,拇指抚过她锁骨上的咬痕。
江蔼霞猛地别过脸,耳根红得滴血:别问这种问题...
凌翔低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她推拒的手软弱无力,昨晚...是因为药...
是吗?凌翔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颈动脉,那现在呢?药效早该过了。
江蔼霞语塞。确实,除了轻微的宿醉感,她已恢复清醒。可身体却背叛理智,在凌翔的触碰下迅速升温。
凌翔...她声音发颤,不知是想拒绝还是邀请。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这暧昧时刻。凌翔咒骂一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江蔼霞趁机想逃,却被他单手按回床上。
来电显示:杜晓雯。
凌翔犹豫了。江蔼霞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神一暗。她突然伸手按下接听键,在凌翔反应过来前,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嗯...别闹...她故意提高音量,手指在凌翔胸口画圈,电话...
电话那头死一般寂静,随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手机被砸在墙上,通话随即中断。
江蔼霞脸上浮现胜利的微笑,却在抬头对上凌翔震惊的眼神时僵住了。
你干什么?凌翔声音冷了下来。
江蔼霞推开他坐起身,抓起床单裹住自己:让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她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还是说你习惯脚踏两条船?
凌翔抓住她的手腕:蔼霞,我和她不是...
不用解释。江蔼霞甩开他的手,昨晚是个错误。她走向浴室,背影挺得笔直,我们都清楚。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江蔼霞的肩膀垮了下来。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洗不掉凌翔留下的痕迹和气味。镜子里的女人眼圈发红,嘴唇肿胀,脖子上满是吻痕。
这不是她。她从来不是会用身体争宠的女人,更不会故意在电话里挑衅另一个女性。可当看到杜晓雯三个字出现在凌翔手机上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嫉妒吞噬了她。
门外,凌翔的手机再次响起。江蔼霞关掉水龙头,听到凌翔压低的声音:
晓雯,听我解释...
杜晓雯的公寓一片狼藉。手机碎片散落在地板上,茶几上的花瓶砸在墙上,水和鲜花残骸溅得到处都是。她站在废墟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凌翔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遥远而虚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杜晓雯声音颤抖,江医生在你床上叫床,是我幻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她...给我下了药。凌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昨晚她找我谈非洲的事,她在我饮料里加了东西...
杜晓雯冷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凌翔,你当我三岁小孩?
是真的。凌翔继续编造,声音越来越流畅,江蔼霞一直放不下我,用了极端手段。我今早醒来才发现...
杜晓雯擦掉眼泪,打断他:你现在在哪?
她家。
杜晓雯挂断电话,将座机也砸向墙壁。
她滑坐在地,抱紧膝盖。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呼吸困难。她不该这样的——杜晓雯,夜场女王,从不被感情牵绊。多少男人为她一掷千金,她连个笑脸都吝啬给予。可现在,她却为凌翔哭得像被抛弃的怨妇。
门铃响了。杜晓雯抹了把脸,勉强整理好表情去开门。冯少站在门外,一身定制西装,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瞥了眼屋内的狼藉,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荣少还是李少惹你生气了?
杜晓雯侧身让他进来:有事?
冯少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长腿交叠:来提醒你,明天是还款日。他掏出一张支票放在茶几上,五百万,连本带利。
杜晓雯盯着那张支票,没有伸手:条件?
陪我去澳门一周。冯少微笑,就我们两个。
杜晓雯的红唇勾起冷笑:我说过,不会陪你。
那你就等着光头来收债吧。冯少站起身,整理袖口,听说他最近手段越来越...有创意。
杜晓雯的下巴扬起:随你便。
冯少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荣少有什么好?他的声音危险地轻柔,他这两天在网红家过夜,他们全公司都知道!
杜晓雯瞳孔微缩。
我不在乎。她挣开冯少的手。
冯少大笑,笑声刺耳:杜晓雯,你撒谎的样子真可爱。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明天晚上八点,我的私人飞机会在机场等你。不来...后果自负。
门关上后,杜晓雯瘫坐在沙发上。她拿起那张支票,手指微微发抖。五百万,足够还清高利贷。可她清楚冯少要的不止是一周陪伴——他要的是彻底摧毁她的尊严。
手机碎片中,SIm卡静静躺着。杜晓雯捡起它,插入备用手机。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涌进来,大部分来自凌翔,最后一条是五分钟前:
「晓雯,接电话。我们需要谈谈关于冯少的事,他很危险。」
杜晓雯冷笑,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凌总还是多关心江医生吧。顺便告诉她,下次下药记得用无色无味的,太容易被发现了。」
发送后,她关掉手机,走向浴室。镜子里的女人妆容晕染,眼睛红肿,哪有半点夜场女王的影子。杜晓雯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胸口的怒火。
她不会去澳门,更不会向冯少低头。但凌翔...这个她第一次动心的男人,却用最残忍的方式背叛了她。
凌翔盯着杜晓雯的回复,太阳穴突突直跳。浴室水声停了,江蔼霞穿着他的衬衫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宽大的衣领滑到一边,露出半边肩膀。
杜晓雯?她擦着头发,语气刻意轻松。
凌翔锁上屏幕:
解释清楚了?江蔼霞在床边坐下,背对着他,说你被下药了?
凌翔的手僵在半空。江蔼霞怎么知道...…除非她听到了电话内容。
蔼霞...
不用解释。江蔼霞转过身,脸上是他读不懂的表情,我们都很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站起身,我该回去了,医院还有事。
凌翔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谈谈。
谈什么?江蔼霞甩开他,谈你怎么对杜晓雯撒谎?还是谈你怎么对我撒谎?她的声音提高,凌翔,我宁愿你诚实地说你就是个混蛋,也不想听这些拙劣的借口!
凌翔哑口无言。
江蔼霞的眼睛亮得惊人,愤怒让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这样的她比昨晚热情似火的样子更让凌翔心动——真实、不完美、有血有肉。
你说得对。他轻声承认,我是个懦夫。
江蔼霞愣住,显然没预料到他会直接认错。
我害怕失去你,又不能彻底放弃杜晓雯。凌翔苦笑,我活该被两个女人恨。
江蔼霞的表情软化了片刻,又迅速冷硬起来:那就做个选择。她拎起包走向门口,在我和杜晓雯之间。
门关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凌翔的心脏狠狠一缩。
阳光依旧明媚,床单上还留着江蔼霞的气息和昨晚的痕迹,可房间里突然空荡得可怕。
手机再次震动,是公司秘书的信息:「凌经理,冯少约您下午三点见面,说有关杜小姐的重要事宜。」
凌翔盯着那条信息,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仿佛站在蛛网中央,每一个谎言都是一根丝线,越缠越紧,直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