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章 散场密谋与中州之影
拍卖会的后半场，在一种诡异而浮躁的气氛中度过。虞姬的魅惑之音依旧，一件件流光溢彩的奇珍异宝轮番登场，引动着下方大厅阵阵惊呼和包厢里沉稳的报价声。
一株能延寿二十载的【千年肉灵芝】，拍出了五万灵石的惊天价格！
一枚记载着残缺地阶功法《九幽寒魄诀》的玉简，引发了数位冰系大佬的激烈争夺，最终以三万八千灵石成交！
一套由三十六柄玄阶上品飞剑组成的【小周天星辰剑阵】，更是引得剑修疯狂，价格一路飙升到六万灵石才尘埃落定！
每一件都是足以让普通修士疯狂的至宝，每一次落槌都伴随着巨大的财富转移和几家欢喜几家愁。
然而，向钱所在的包厢内，却如同风暴眼中的宁静。慕清雪端坐如冰雕，清冷的目光偶尔扫过拍卖台，却再无丝毫波澜，仿佛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王虎则彻底成了透明人，抱着怀里的储物袋（里面的灵石几乎没动），紧张地关注着包厢外的动静，对拍卖台上的热闹充耳不闻。
向钱更是心不在焉。他瘫在柔软的座椅里，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块即将到手的“黑石头”上。脑海中【鉴定之眼】一遍遍扫描着系统反馈的信息：“未知惰性高密度物质”、“空间本源之力”、“未知至高法则碎片”、“回收意愿5000神豪值”、“不惜一切代价获取”……
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在心底奔涌，几乎要将他吞噬！外层就值五千神豪值！核心更是无法想象的至宝！这一百一十灵石花的……简直比抢银行还暴利！悟性降低带来的那点迟滞感，在这泼天的富贵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但狂喜之下，是巨大的压力和紧迫感。
冰魄玉！被那个躲在阴影里的神秘人抢走了！慕师妹的失落（虽然她隐藏得很好）和玉佩的哀鸣，如同芒刺在背。
烈阳宗张扬！抢走了“天雷晶砂”，还撞了他一记狠的！这仇必须报！
更关键的是，这块“黑石头”太烫手了！蕴含如此恐怖的能量和法则碎片，一旦暴露，别说他一个引气七层的小修士，恐怕连金丹真人都要眼红！必须尽快安全地带走，找个绝对隐秘的地方研究！
他需要力量！需要盟友！需要信息！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终于，当虞姬带着颠倒众生的笑容，宣布本次万宝阁拍卖会圆满结束时，巨大的喧嚣声浪再次席卷大厅。人流如同开闸的洪水，开始朝着各个出口涌去。
“走！”慕清雪霍然起身，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周身那股压抑已久的寒意，如同出鞘的冰剑，瞬间弥漫开来。
向钱和王虎立刻跟上。三人并未跟随人流涌向大门，而是在慕清雪的带领下，悄然走向拍卖行后台区域。慕清雪亮出寒玉峰核心弟子的身份玉牌，守卫恭敬放行。
后台区域相对安静，走廊两侧分布着交割物品的静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材和丹药气息。向钱交割了他拍下的“上古奇石”和之前捡漏买下的几样小玩意儿（包括那块“镇岳灵纹拓片”），看着那块黑黢黢、沉重异常的“焦炭”被装入一个特制的储物袋（万宝楼附赠的，隔绝探查效果不错），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交割完毕，向钱并未立刻离开。他眼珠一转，脸上堆起最“真诚无害”的笑容，对负责交割的执事道：“这位师兄，小弟对虞姬大家的拍卖风采仰慕已久，不知……能否有幸拜见一下，当面表达谢意？”
执事看了一眼向钱身上的丹鼎峰服饰，又瞥了一眼旁边气息深不可测的慕清雪，犹豫了一下：“虞姬大家事务繁忙，恐怕……”
“无妨，就说丹鼎峰向钱，有笔关于丹药的‘长期’生意想和万宝阁谈谈。”向钱特意加重了“长期”和“丹药”两个词。
执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点点头：“请稍等。”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执事返回，态度恭敬了许多：“虞姬大家有请，请随我来。”
向钱心中一喜，对慕清雪和王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等，便跟着执事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熏香袅袅的静室门前。
推门而入，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而来。虞姬正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卸下了拍卖台上的烈焰红妆，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少了几分颠倒众生的魅惑，却多了几分慵懒知性的韵味。她手中捧着一杯氤氲着灵气的香茗，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进来的向钱。
“哟，这不是要拿‘上古奇石’砌猪圈的小道友吗？”虞姬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丹凤眼上下打量着向钱，“怎么？猪圈围墙不够结实，想找姐姐退货？”
向钱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而露出一副“惭愧”的表情，拱手道：“虞姬大家说笑了。小子见识浅薄，让您见笑了。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商人般的精明笑容，“小子虽然眼拙，但炼丹的手艺还过得去。在丹鼎峰，也算是……嗯，有点小门路。”
他故意说得含糊，给人无限遐想空间。随即，他从储物袋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掏出一个玉瓶，正是之前他刻意控制品质、炼制出的那颗接近极品的聚气丹！
玉瓶打开，一股精纯内敛、远超普通上品聚气丹的丹香瞬间弥漫开来！
虞姬慵懒的眼神瞬间一凝！她放下茶杯，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落在向钱手中的丹药上。以她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这丹药的不凡！药力精纯凝练，杂质几近于无，云纹清晰流畅，已经无限接近真正的极品！
“接近极品的聚气丹？”虞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认真，“小道友……好本事啊。丹鼎峰果然卧虎藏龙。”
“虞姬大家谬赞了。”向钱“谦虚”地笑笑，收起玉瓶，“小子不才，但胜在……运气不错，偶尔能炼出几颗这种品相的丹药。小子想着，与其放在峰里蒙尘，不如拿出来，寻个识货的买家，也能换点修炼资源不是？”
他图穷匕见：“万宝阁是东域首屈一指的商行，渠道广阔，信誉卓着。小子斗胆，想与贵阁建立个‘长期’合作。小子定期提供一些……嗯，品质尚可的丹药，贵阁负责销售。价格嘛，好商量。不知虞姬大家意下如何？”他特意强调了“长期”和“品质尚可”，暗示这种接近极品的丹药，他能源源不断地提供！
虞姬那双颠倒众生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狐狸。接近极品的聚气丹虽然不算顶级重宝，但胜在需求量大，利润空间高！若能稳定供货，对万宝阁的丹药渠道绝对是一大补充！眼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小子，背后似乎真有点东西？丹鼎峰……
她心思电转，脸上重新浮现出那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小道友快人快语，姐姐喜欢。这笔生意……倒也不是不能谈。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玩味，“姐姐我时间宝贵，只和有诚意的人谈生意。小道友刚才在拍卖会上，似乎对那块玄冥冰魄玉……也很上心？”
终于来了！向钱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和“不甘”：“唉，别提了！那冰魄玉对我慕师妹至关重要！可惜……被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抢了去！小子无能，财力不济，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失望……”他故意把慕清雪推出来，增加筹码。
虞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容更深：“原来如此。那位寒玉峰的慕仙子，天资绝伦，令人钦佩。可惜啊，拍卖场，终究是价高者得。那位拍得冰魄玉的道友，身份也确实……不太一般。”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似乎在斟酌。
向钱知道关键时刻到了，立刻加码：“虞姬大家放心！只要您能透露点有用的信息，小子日后提供的丹药，品质只高不低！而且……优先供应万宝阁！”他拍着胸脯保证。
虞姬放下茶杯，丹凤眼直视向钱，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片刻后，她红唇轻启，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神秘：
“罢了，看在小道友如此有‘诚意’，又关乎慕仙子机缘的份上……姐姐就破例一次。”
“拍走玄冥冰魄玉的那位，并非我东域修士。”
“他来自……中州。”
“中州？”向钱心头一震！东域之外？那可是传说中修真文明更加鼎盛、强者如云的地域！
“不错。”虞姬微微颔首，“具体身份，恕姐姐不便多言。不过……他腰间悬挂的令牌，姐姐倒是瞥见了一眼，上面似乎刻着……‘玄机’二字。嗯，就是这两个字。”
玄机？玄机阁？！向钱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在修真界杂记中看到过的名字——中州顶级势力之一，以炼器、阵法、推演天机闻名，神秘而强大！
“多谢虞姬大家！”向钱强压心中的惊涛骇浪，郑重抱拳。中州玄机阁！这个信息太关键了！难怪对方财大气粗，身份神秘！
“不必谢。”虞姬摆摆手，恢复了慵懒的姿态，“生意归生意。小道友记得你的承诺就好。日后若有丹药，可直接来万宝楼寻我。至于那玄机阁的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向钱一眼，“中州离此亿万里之遥，中间隔着无尽凶险的‘陨星海’和混乱的‘万妖山脉’。他们拍下东西，交割完毕，想必很快就会启程返回。小道友……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话语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小子明白！多谢虞姬大家提点！”向钱再次道谢，心中却已翻江倒海。中州玄机阁……陨星海……万妖山脉……这距离和凶险，确实不是现在的他能跨越的。硬抢？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来，冰魄玉暂时是拿不回来了。慕师妹那边……
带着复杂的心情，向钱告别虞姬，回到了慕清雪和王虎等待的地方。他将那块沉重的“黑石头”储物袋小心收好，然后走到慕清雪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和歉意。
“师妹，打听清楚了。”他压低声音，“拍走冰魄玉的……来自中州，很可能是‘玄机阁’的人。”
“中州？玄机阁？”慕清雪清冷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芒！周身气息猛地一凝，如同即将爆发的冰山！但很快，那骇人的气息又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她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知道了。”
只有三个字，却蕴含着化不开的寒意和……一丝沉重的无奈。中州玄机阁，那是连青岚宗都需要仰望的庞然大物！跨越亿万里疆域去夺宝？根本不现实。
看着慕清雪那更加冰冷、更加孤寂的侧影，向钱心中那点因捡漏巨宝而带来的狂喜也淡去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师妹，冰魄玉暂时拿不回来，但……未必没有其他机缘。”他拍了拍装着“黑石头”的储物袋，眼神带着一丝深意，“我拍下的这块‘石头’，有点邪门。万宝阁鉴定师看不透，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它可能……和空间有关。说不定，对探索某些‘地方’……有帮助。”
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但“空间”、“某些地方”这些关键词，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在慕清雪沉寂的心湖中激起了涟漪！她的目光猛地转向向钱，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住他，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看清他储物袋里的东西！怀中的同心佩，也再次传来清晰的震动和牵引感！
“空间？”慕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只是直觉，需要研究。”向钱不敢打包票，但抛出了诱饵，“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师妹若信得过我，不如……先回宗门？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再详谈？”
慕清雪深深地看了向钱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最终，她缓缓收回目光，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冰蓝色的身影径直朝着拍卖行外走去。
默认了！
向钱心中一喜，连忙拉着还在发懵的王虎跟上。
走出万宝阁拍卖行，仙城的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喧嚣依旧，但三人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心事。
“虎子，交给你个任务。”向钱压低声音，对王虎道，“烈阳宗那个叫张扬的杂碎，在万宝楼抢了咱们东西，还撞了我！这口气不能忍！你去打听打听，那家伙住哪个客栈，最好摸清他拍卖会结束后的动向！小心点，别暴露！”
“明白！钱哥放心！包在我身上！”王虎一听要对付烈阳宗的人，顿时来了精神，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战意。
向钱点点头，快走几步，追上前面那道清冷孤绝的冰蓝色身影。
“师妹，回程路途遥远，不如……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他脸上堆起“真诚”的笑容。
慕清雪脚步未停，清冷的声音随风飘来：
“可。”
夕阳下，三人两前一后，融入仙城喧嚣的人潮。向钱落后慕清雪半个身位，目光扫过她清冷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同心佩和装着“黑石头”的储物袋，最后望向王虎消失的方向。
冰魄玉的线索指向了遥远的中州，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但眼前的“黑石头”，或许蕴藏着意想不到的转机。
而烈阳宗张扬……则是即将要支付的利息！
“搞钱（搞事）之路……任重道远啊。”向钱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狡黠的光芒。拍卖会结束了，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