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租约的最后一天。柳枫站在客厅中央，目光缓缓扫过这个小小的出租屋。这里承载了他和昕怡最初相依为命的记忆，有争吵，有温暖，也有无数个平凡却安稳的日夜。一丝不舍悄然漫上心头，但他很快甩了甩头，像是要驱散这不合时宜的感伤。
“人总要向前看，路也要往前走。”他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收拾好心情，他拿起背包，准备出门上完这最后一天班，然后就收拾东西搬去叶安然安排的住处。
他推开房门，走向电梯。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站着一个女人——正是住在楼上的陈莉。柳枫隐约记得见过她几次，但从未打过招呼。
陈莉看到柳枫进来，脸上先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随即转变为惊喜，热情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一丝偶遇的雀跃：“哎呀！你……你是不是最近‘老林记’那个特别火的服务员小哥？我经常去你们店吃饭呢！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在同一栋楼！真是太巧了！”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有点自来熟的邻居粉丝，试图用这种热情来消除任何可能的戒备。
柳枫确实有点意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毕竟被不太熟的人当面认出还这么热情，让他有点不自在。但他并未感受到恶意，于是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简单回应了两句：“嗯，是的。你好。”语气平淡，带着适当的距离感。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短暂的沉默。
来到“老林记”，一切如常。柳枫换上工作服，一眼就看到了正没精打采擦着桌子的林君弥。她那副敢怒不敢言、憋屈又不得不干活的样子，总能莫名点燃柳枫那点“乐子人”的属性。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悄无声息地走到林君弥身后。林君弥正对着一个顽固的油渍较劲，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诅咒的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恶魔”降临。
柳枫突然伸出手，飞快地在她刚擦干净、还闪着水光的桌面上，“啪”地一下按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上去。
林君弥：“！！！”
她猛地抬头，看到柳枫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柳！枫！你他妈有毛病啊！我刚擦干净的！”
“哦？是吗？”柳枫故作惊讶地挑眉，语气无辜又欠揍，“我看这里好像还有点脏，提醒你一下。不用谢。”
“我谢你个大头鬼！”林君弥气得想把手里的抹布扔他脸上，但想到奶奶的“教诲”，只能硬生生忍住，咬牙切齿地低吼，“你给我等着！”
“等着你继续擦桌子吗？好啊。”柳枫笑眯眯地，又顺手拿起她刚摆好的一个调味瓶，故意歪着放，“这个也歪了，看着真难受。我帮你调整一下。”
林君弥看着被他弄得更加乱七八糟的桌面，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她深吸几口气，不断在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最终只能化悲愤为力量，把抹布摔在桌上，重新开始擦，全程用杀人的目光瞪着柳枫潇洒离开的背影。
柳枫则心情愉悦地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日常的“热身活动”。
时间如往常般在柳枫“卖力”的工作中，和对同事林君弥的“友好”问候中度过。
临近下班时分，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这时，陈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菜，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忙碌的柳枫。
等到柳枫给她上菜时，她又趁机搭话：“小哥，今天辛苦啦。你们店的东西真好吃，我都快成忠实顾客了。诶，你住这附近哪栋楼啊？说不定我们顺路呢？”她努力让自己的询问显得自然随意。
柳枫正忙着收拾旁边桌子，只是礼貌性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工作时间不太方便聊天。您慢用。”说完便转身去忙别的了。
陈莉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拒绝我？又是这样！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靠近你，就我不行？’内心的扭曲和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但表面上，她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东西，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等到下班时间到了。柳枫换好衣服，和同事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他刚走没多久，林老板就在柜台后面发现了柳枫落下的钥匙串。
“君弥！”林老板喊道。
“干嘛？”林君弥一脸不爽地走过来。
“小柳好像把钥匙落这儿了。他今天好像要搬家吧？没钥匙多麻烦。你跑一趟，给他送过去。”林老板吩咐道。
“凭什么让我去啊？！”林君弥立刻炸毛。
“就凭你现在归我管！快去！不然扣你零花钱！”林老板祭出杀手锏。
林君弥：“……” 她极其不情愿地抓起钥匙，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柳枫，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另一边，柳枫正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比前几天更加明显和执着。他皱紧眉头，故意放慢了脚步，拐进了一条平时不太走的、相对僻静的小巷。
他假装系鞋带，实则迅速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利落地藏身在一个大型垃圾箱的阴影后面，屏住呼吸，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如同潜伏的猎手，等待着那个跟踪者。
脚步声渐渐临近，有些迟疑，似乎在寻找他的去向。
柳枫眼神一凛，看准时机，猛地从阴影中出手！目标是对方的手腕！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的瞬间，他硬生生停住了——路灯下，出现的是陈莉那张带着些许惊慌和诧异的脸。
“是、是你啊？”陈莉拍着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好巧啊，我也走这条路回家。刚才看你突然不见了，还以为怎么了呢。”
柳枫愣了一下，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原来是邻居，还是同一个方向……他下意识地将她的出现归结为巧合，心中的警惕消退了大半。
“抱歉，吓到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陈莉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就在柳枫放松警惕的这一刻，陈莉眼中猛地闪过一抹极度兴奋和疯狂的光芒！她一直垂在身侧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向柳枫！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更准确地说，刀柄下方隐藏着一个极细的注射口！
柳枫虽惊不乱，战斗本能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精准地一把钳制住了陈莉握刀的手腕！
然而，就在他握住对方手腕的瞬间，一阵极其细微却尖锐的刺痛猛地从他虎口处传来！
“呃！”柳枫闷哼一声，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猛地发力，先是狠狠拧转陈莉的手腕，迫使她痛呼一声松开了手，小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然后一脚将其踢飞！
他迅速抬手一看，虎口处果然有一个细小的红点，正微微渗血，一股轻微的麻痹感正迅速蔓延开来。
“他妈的！刀柄上还藏了药！”柳枫又惊又怒地骂道，立刻试图用力掐自己保持清醒，但显然这麻醉剂效力极强。
陈莉见他中招，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狂喜的红晕，她甚至享受般地听着柳枫骂她的每一句话，仿佛那是天籁之音。
因为注射口在手上，药效发作相对缓慢，但足以严重影响柳枫的敏捷和力量。陈莉显然早有准备，如同疯狗般再次扑了上来，她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异常凶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抓、挠、踢、打，甚至试图用头撞！
柳枫虽然身手远胜于她，但在药力影响下，动作变得滞涩，力量也在快速流失，一时间竟被她这种泼妇般的打法纠缠住，身上多了好几道抓痕，显得有些狼狈。两人在小巷中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搏斗，身体碰撞声、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然而，麻醉剂的效果越来越强。柳枫的视线开始模糊，手脚越发沉重，最终在一次格挡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重重地向后倒去。
陈莉喘着粗气，脸上带着近乎癫狂的满足和痴迷笑容。她走上前，痴痴地看着昏迷过去的柳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占有的疯狂。
“终于……你是我的了……”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费力地将柳枫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抱地将他搀扶起来，一步步走向停在巷口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将他塞进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