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撕扯感之后,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未四人(包括被强行掳来的银瞳青年)从临时撕开的时空裂隙中跌出,重重摔落在坚硬而滚烫的地面上。
灼热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带着一股干燥的焦糊味。抬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金黄沙海,天空中没有云彩,只有一轮散发着惨白光芒、仿佛垂暮之年的太阳,懒洋洋地悬挂着。空气中弥漫着稀薄而惰性的灵气,以及一种万物凋零的荒芜气息。
这里,显然是星骸古道连接的又一个未知世界,而且环境极其恶劣。
“咳咳……”豆子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被烫得龇牙咧嘴。星蕖也迅速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同样刚刚站起、脸色阴沉如水的银瞳青年身上。
林未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她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硬抗时空乱流、强行带走三人,对她的消耗极大,新得的时空烙印也黯淡了不少,需要时间温养。但好处是,她对时空之力的理解与运用,有了质的飞跃。
她看向那个银瞳青年。对方此刻显得有些狼狈,黑袍破损,苍白的脸上沾着沙尘,但那双重瞳依旧锐利,正用一种混合着愤怒、忌惮与探究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是什么手段?”银瞳青年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纵横多年,依仗时空天赋与时溯罗盘无往不利,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仅到手的“时之源”飞了,连自己都被对方强行掳到了这鬼地方。
林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银瞳青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打算配合。
林未也不生气,心念微动,一丝蕴含着时空禁锢意味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悄然缠绕在银瞳青年周身。这是她初步掌控时空本源烙印后获得的新能力。
银瞳青年脸色一变,试图调动银瞳之力挣脱,却发现自己与周围时空的联系变得异常滞涩,那无形的枷锁看似微弱,却坚韧无比,与整个天地的荒芜气息隐隐相连。
“你……!”他又惊又怒。
“回答我的问题。”林未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或者,你可以选择永远留在这片沙海里。”
感受到那时空枷锁在缓缓收紧,挤压着他的活动空间与力量运转,银瞳青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手段诡异莫测,实力深不见底,硬扛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这里是‘枯寂荒漠’,星骸古道上着名的死地之一。”他不情愿地开口,“灵气稀薄,资源匮乏,还潜伏着一些适应了此地环境的沙兽,据说甚至还有古老的流放者后裔在此挣扎求生。想要离开,必须找到荒漠中的‘绿洲碑’,那里有连接其他节点的星门。”
枯寂荒漠……绿洲碑……
林未记下这些信息,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寻找时序之核?”
银瞳青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片刻后,他沙哑道:“墨辰。我寻找时之源,是为了……救人。”
“救人?”林未目光微动。
“我妹妹,她的时空轨迹被人强行打碎,陷入了永恒的‘时之迷宫’,唯有足够精纯的时空本源之力,才能为她重塑轨迹,引她归来。”墨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与急切,“时溯罗盘能指引我找到时空节点,我的‘混沌之瞳’可以解析时空结构,只差时之源……”
林未看着他眼中那抹真实的焦虑,不似作伪。难怪他对时序之核如此执着。
“时序之核并未认主,我只是得到了它的一部分本源烙印。”林未道,“而且,那时序之核的力量,也未必能直接修复被打碎的时空轨迹,其中风险极大。”
墨辰猛地看向她:“你有办法?”
“或许有,但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及……你的配合。”林未平静地看着他,“我对时空之钥很感兴趣。而你,似乎对时空之道颇有研究。”
她亮出了右手手背,那枚新生的银色时痕与旁边的星轨印记交相辉映。
墨辰看着那枚时痕,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时空本源,远比他那依靠天赋和罗盘强行借用的力量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本质。
“时空之钥……”他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传说中能真正统御时空的禁忌之物……你竟然在寻找它?”
“各取所需而已。”林未道,“你帮我探寻时空之钥的线索,我或许能帮你找到更稳妥救治你妹妹的方法。毕竟,强行吞噬时序之核,你成功的几率不足一成,更大的可能是你和你妹妹一同被失控的时空之力湮灭。”
墨辰脸色变幻不定。林未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只是妹妹危在旦夕,他别无选择。如今,似乎出现了一丝新的可能……
“我如何信你?”他沉声道。
“你可以选择不信。”林未收回时空枷锁,转身看向茫茫沙海,“但在这枯寂荒漠,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更何况,没有我的指引,你找到绿洲碑并安全离开的几率,同样渺茫。”
星蕖和豆子站在林未身后,默默支持着她的决定。
墨辰看着林未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这片荒漠令人绝望的死寂,最终咬了咬牙。
“好!我暂时与你合作!但若你骗我,我拼尽一切,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林未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成交。”
暂时的同盟,在这荒芜的沙海中,初步达成。而寻找绿洲碑与探寻时空之钥的旅程,也随之开始。